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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陈赟赶到警察局之前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在家里他分明看到包子抬起爪子冲着一个方向叫。平时如果不是安阮，它都不会这么激动。可他看了那么久，那里哪有什么人影。
门口安阮的行李还没拿走，但是她从前天开始就没了消息。
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阵无力。刚刚和唐余在一起的刺激感与新鲜感顷刻间被内疚与不安包围。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情人节那天。
他记得那天好像还是他们两个三周年的纪念日。
打了十几个电话，安阮都没接，陈赟原本就皱着的眉皱得更深了。
她不会真的要和他分手吧？
闭眼休息时，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猛的来了一个电话，嗡嗡地震动声。
他以为是安阮，漫不经心地接起，没想到却是警察局。
「您好，陈赟先生。请问您认识安阮小姐吗？」
「我认识，怎么了吗？」
「安阮小姐在车祸中不幸身亡，请节哀顺变。另外请您在2022年2月18日到……」
「……」
陈赟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
刚刚警察说什么？
安阮……不幸身亡？
18
外面下雪了，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进他的后劲，陈赟觉得冷。后知后觉是忘了戴围巾，然而安阮从来不会给他围围巾。
安阮只会把捂得热乎乎的小手塞到他的脖颈处，笑着问他暖不暖。
赶到警察局时，警察问他和安阮是什么关系。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出「男朋友」这三个字时感觉耳朵在烧。
处理完各种手续，警察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是他当时留给安阮的那张。
「我能去看看她吗？」
警察头都没抬地说：「她人不在这里。她没有别的亲属，肇事司机答应处理她的后事，已经送到殡仪馆去了。」
陈赟僵硬地点点头，路过几个警察，还听见他们在讨论这件事。
「多年轻的小姑娘，真可惜。」
「就是，据说被拖行了五十多米，马路上一路的血。」
陈赟突然有点想哭。
19
殡仪馆内到处都是白色的。
白色的床，白色的布，下面是安阮被血染红的衣角。
陈赟不敢去掀开看，就那么一直在旁边呆愣愣地站着，直到有人开始撵他走。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他没点灯，坐在黑暗中回想一切。
安阮是个孤儿，这是她刚和他在一起时就告诉他的。陈赟还记得当时安阮的表情，紧张又忐忑。他说自己不在乎，转身又会在吵架的时候狠狠戳她的痛处。
事情的转机是在他知道唐余新交了男友后喝得酩酊大醉时发生的。
他只记得喝了很多酒，脑子里全是和唐余的一点一滴。身边的人凑过来和他说话，他以为是唐余。猛地抱住之后才发觉她身上的味道和唐余不一样。
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只要有人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
然而一个月后，唐余的异国恋宣告失败，并且，她要回国了。
在她回国之前，他收到了唐余的好友申请。
他本来是不想搭理的。
但是思来想去，他终究是无法完全割舍她。他买了另一部手机，新注册了一个微信号，添加唐余为好友。
那个小号里，只有唐余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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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阮发现他有第二部手机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晚上梦醒他一侧身，看到安阮在看粤菜馆，地点还是他和唐余的大学附近。
后半夜安阮睡着时，他反而翻来覆去没法再入睡。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干脆将计就计让安阮和他一起去见了唐余。
后面发生了种种，他和安阮分开了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他真的有好好反思过。最后，他选择离职，去追回了安阮。
然而有的事，一旦发生了就无法控制了。
譬如安阮，譬如唐余。
那时的陈赟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