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文学网
15
一直等到第三天，陈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唐余。
我坐在沙发一角，冷漠地看着另一角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接吻，拥抱。直到陈赟将女人压在身下，唐余的头发丝几乎快要挨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勉强换了个位置。
亲够了，唐余堪堪回过神来，搂着陈赟的脖子问道：
「安阮呢？」
我冷眼看着陈赟，想听听他到底会怎么回答。
陈赟愣了一会儿，环视周围，看到了我放在门口，原本要带走的行李箱。
「她和我分手了。」
「都怪她太小题大做了。」
如果可以，我现在真想冲过去掰开他们俩，然后狠狠抽陈赟几巴掌。这是他欠我的。
但最终我只是握紧了拳头。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声，包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径直跳上陈赟的背，伸出爪子抓他身下唐余的脸。唐余的头发勾到了包子的爪子上，随着一人一猫剧烈的动作，引出唐余的阵阵尖叫。
下一秒，混乱之中的陈赟抓起还在发狂的包子，狠狠掷到了地上。
我的心在看到这一幕时几乎快要碎了。那是我们两个一起养的毛孩子。
从它只有几两重的时候，养到了现在足以在我的大腿上印出两个小爪印的重量。我们一起选最好的猫砂和猫粮，买了猫爬架，买了逗猫棒。我们拍了它的照片，印在了手机壳上……
那年包子进了宠物医院，检查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陈赟抱着我安慰着，说它不会有事。
这只曾经被我们两个共同视作珍宝的小猫，现在躺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我毫不犹豫地跑过去，包子抬起一只爪子扒拉着我的手。一滴眼泪滴落在它头顶上，我震惊地在脸上一抹。
人死了，难道也会流眼泪吗？
16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野猫，也不知道安阮平时怎么养的它？」
唐余脸上挂了彩，平日的温婉不复存在。陈赟的手还在抖，闻言脸黑了一瞬。
「它是我和安阮一起养的……」
唐余一下子噎住了，她往前一步想去抱陈赟的腰，却被陈赟躲开。
「算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我抬头，陈赟正向着我这个方向看，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半晌，他又拿出手机打电话，不知道打给谁，打了好几个都没有接通。
三十分钟后，陈赟倚在沙发上假寐，又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我明显看到接起电话后的陈赟脸一瞬间惨白下去，他捞起手边的外套，夺门而出。
我守着包子，内心已没有半分波澜。
陈赟，知道我死了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感觉呢？你会是什么表情呢？你应该很高兴吧，我死了，你就可以和唐余在一起了。
思绪转回和陈赟提出分手的那天，电视新闻里那起醉驾肇事逃逸的新闻。
死者很年轻，只有二十五岁。被那辆轿车拖行了足足五十多米。
车下露出的衣服一角我认识，是为了纪念日我特意买的外套。很贵，我攒钱攒了好久。那天晚上的我穿着它，化了最精致的妆容，推掉了店里所有的工作，最后一个人度过了那个重要的夜晚。
连死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
唐余闹自杀的时候，陈赟担心她，冠冕堂皇地说「人命关天」。
的确，人命关天。
所以，唐余好好地活着，我死了。
陈赟，你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