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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栖白颤抖着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进来。
他下意识接起一个，是车队投资方的老总，语气罕见地冷硬。
“马上来办公室一趟。现在。”
十分钟后，谢栖白顶着闪光灯离开酒店，赶往车队总部。
会议室门一开，负责赞助对接的经理脸都绿了。
“你才刚拿了冠军，就想葬送你的车手生涯？！”
“你在公共场所干了这种事就算了，还没脑子到被拍到！”
“你知不知道我们本来要把你打造成明星车手！现在好了，你还陷入这种情感新闻，谢栖白，你不是说她是你助理吗？！”
另一个公关负责人丢出一叠文件，声音激动。
“炽影、急驰、风速这三个品牌，刚刚全都发了声明，要解约。”
“这三家你都签了三年，赔偿条款加起来要三千万起步！”
谢栖白死死盯着桌面，一言不发。
“还有，”投资人冷冷开口，“今年联盟那边给我们压力太大，你这赛季暂停出赛。”
“意思就是，谢栖白，你废了。”
谢栖白拳头握紧，胸口发闷。
“这关训练什么事？！我有实力，我努力了十年，您不是一直看在眼里吗！我会调整回来，继续为战队争光的！”
“争光？”
投资人冷笑一声。
“你现在连场地都没资格进。我没让你赔这么多年培训你的钱已经够仁至义尽。我们是投一个冠军，不是一个劣迹艺人。谢栖白，你好自为之。”
所有人冷眼看他，像在审判一个失格的商品。
他从会议室出来时，脸色苍白，手机还在震动，是经纪人发来的信息：
【解约金额需要尽快筹集，至少先打500万冻结金。】
他低头看着手机，脑中空白。
500万。
他前两天刚把所有奖金，转给了林枝。
而他身上，除了几万块存款，再也没有别的钱。
.....…
谢栖白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林枝正缩在沙发刷手机，见谢栖白回来，他头也不回。
他咬牙，声音喑哑。
“小枝。”
林枝抬头，勉强笑了笑：“栖白哥，怎么啦？和公司谈得怎么样了......”
谢栖白顿了顿，声音越说越小。
他一向高傲自大，问女人要钱这种事，对他来说非常耻辱。
“我最近***有点问题，能不能……把那五百万先拿出来，暂时顶一下？”
林枝脸色变了变。
“不行！”
说完她咳嗽两声。
“不是不愿意给你，是我昨天才用那钱买了房......”
“而且……栖白哥哥，你不是一直财务独立吗？”
谢栖白林枝张张嘴，没再说什么。
晚上，谢栖白失眠，下楼倒水，听到林枝在门口压着声音在讲电话。
“……对啊，我是想着他要拿冠军才回来的。”
“都十年了，我好歹也当过他白月光不是？总不能真便宜那个瞎子。”
“现在好了，人家把料一放，他全赔了。我要不是看在他小时候喜欢跟我屁股后头跑，我早就……”
谢栖白站在门外，脑袋一片空白。
他这才意识到，林凌走了，而林枝，也不是她口中的“真心人”。
他靠着墙缓缓滑坐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
林凌。
他记得自己当初还拍着胸口跟她说过：“如果我真的有一天拿了冠军，这笔奖金我一分不要，全部拿给你和奶奶。”
听到这话的林凌感动得落泪。
靠在他怀里，满眼心疼。
“和你在一起，我从不图你的钱。谢栖白，我只想你能实现你的梦想。”
他还记得他追梦的那几年，她捧着热饭盒从片场过来，满头汗水，硬塞给他一句话都没说，那是她午饭。
他也记得，为了省钱给他租赛车模拟器，林凌一个月做了三份兼职，凌晨还在写文案。
更忘不了，林奶奶曾把祖屋里唯一一套翡翠镯子脱下来，塞进他手里：
“我们家小凌喜欢你，你是她的命。她给你的，我也给。”
……
而现在，所有人都走了。
他拨通林凌的号码，可响起的只有冰冷的女声。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盯着屏幕，指节泛白，喉咙发紧。
他突然有些害怕。
第一次，从骨头里，怕了。
怕她这次是真的走了，不回来了。
谢栖白揉着头发，笑得发抖。
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