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如此。
她和秦茉之间,他的天平总会斜向那边。
秦茉怀孕,衣食住行从未短缺。
红糖、鸡蛋糕、黄桃罐头不要钱似的送到她面前。
而鹿聆怀孕,甚至连多吃一口馒头也要思索半天。
翻看他飞行日志那天,她才发现,原来傅砚辞的津贴和从不够用的票证,全都寄给了秦茉。
他的心……还真是偏得没边。
鹿聆孤零零徘徊在无人的街边,现在正值饭点,万家灯火通明,她却像个可怜的流浪汉。
因为身心俱疲,连带着孩子也不安躁动,鹿聆感觉小腹隐隐坠痛。
她蜷缩在冰冷的街角,抱紧自己。
浑浑噩噩间,傅砚辞找了过来。
他看着鹿聆被血浸透的衣袖,倒吸凉气:“伤得这么严重?”
打横抱起鹿聆,匆匆朝卫生院赶去。
他向护士要来碘酒,小心翼翼用棉签覆上鹿聆的伤口。
温暖有力的怀抱让鹿聆心生依赖,她闷闷开口:“大嫂呢,你舍得放她一个人在家?”
傅砚辞身体一僵,很快又恢复从容:“是她担心你,让我出来找你。”
“乖,不是要辞掉工作吗,正好帮我照顾茉茉。”
闻言,鹿聆睫毛轻颤,用力憋回泪意:“不要,我不辞了。”
明明她也怀着身孕。
凭什么牺牲她的工作,去成全秦茉?
况且,那只是她离婚的借口罢了。
因为鹿聆的出尔反尔,傅砚辞脸上的淡笑完全隐没。
“长嫂如母,照顾她是你的责任,你不要任性。”
他不由加重力度,碘酒渗进伤口,痛得鹿聆浑身颤栗。
她好想问傅砚辞,他心疼秦茉,那谁来心疼鹿聆?
但最后,她只是推开男人上药的手:“军医的使命,是让受伤的军人重返蓝天,远赴山海,绝不是成为谁的保姆。”
一句话,顿时让傅砚辞的话堵在喉间。
他怔愣许久,才缓缓从鹿聆的话中回过神:“你还是怨我接茉茉回家?”
鹿聆的沉默无言,让傅砚辞无端烦躁。
他看了眼时间,突然想到什么,拽起鹿聆就要回家。
傍晚十点,正是秦茉听故事哄睡的时间。
傅砚辞怎么忍心错过?
他速度太快,鹿聆又太虚弱。
一路上跌跌撞撞,她险些晕在路上。
到家后,她好不容易能喘口气。
这时,傅砚辞又走到她身边,怀中抱着蓬松的褥子。
“孕妇是不是不能睡太硬的地方?铺上软褥子会不会好些?”
鹿聆猛地抬头,思索着他知道自己怀孕的可能,正犹豫着怎么遮掩。
又听见傅砚辞说:“茉茉说腰疼,我怕对胎儿不好。”
听到这,无力感席卷了鹿聆全身。
唇边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作自嘲一笑。
傅砚辞没看出她眼底的落寞,却又想缓解气氛,打趣道:“当年援非的时候,你都是席地而睡,现在睡沙发,也会觉得满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