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沈砚辞踉跄着撞开挡在面前的宾客,
名贵西装的领口歪斜,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
他扑跪在我身旁时,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却似感觉不到疼痛,
颤抖的双手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苏念安,别装了!我带你回家,地上凉……”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我冰冷的手背上,在腕间留下蜿蜒的水痕,可他越攥越紧,青紫的指痕如同毒蛇的纹路般在皮肤上蔓延。
管家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
“少爷,医生已经…… 苏小姐十分钟前就……”
话未说完,沈砚辞突然暴起,猛地掐住管家的脖颈,将他抵在墙上。
他目眦欲裂,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声音里裹挟着疯狂与绝望:
“住口!后厨的蒸锅还热着,你想尝尝被蒸熟的滋味?”
管家惊恐地瞪大双眼,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周围宾客吓得连连后退,尖叫声与桌椅翻倒的声响混作一团。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 “咔嚓” 声骤然响起。
一枚泛着幽蓝光芒的鲛珠裂开细密的纹路,银光闪烁间,一只小巧的鲛人幼崽探出脑袋,
半透明的鱼尾轻轻摆动,游到我手边,用头蹭着我的手指,发出奶声奶气的呜咽。
沈砚辞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眶瞬间红透,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念念,我们的女儿来了,你睁眼看看啊……”
他伸手想去触碰幼崽,却在半空停住,转而颤抖着抚上我的脸颊。
下一秒,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得可怕,平静中却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你若再不醒,我就把她扔出去,让她自生自灭。”
他开始倒数,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五、四……”
“啪!” 响亮的耳光声骤然炸响。沈家家主怒目圆睁,苍老的手掌高高扬起,脸上青筋暴起:“当年你执意娶苏念安,我便说她一片真心,你却为了沈清欢将她逼死!”
沈清欢在一旁突然崩溃大哭,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得一塌糊涂:
“是他先追我的!我不过是嫌读书太累,才躲进寺庙……”
她的哭喊很快被家丁的拖拽声淹没,高跟鞋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沈砚辞突然暴起,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打翻阻拦的众人,将我抱起冲向门外。
跑车的引擎轰鸣如雷,他猩红着双眼将我安置在副驾,声音带着近乎偏执的笃定:
“谁也别想带走她!鲛人不会死,她只是在生我的气……”
夜风呼啸着灌进车内,他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然而,就在盘山公路的拐角处,一辆黑色越野车突然冲出。
刺眼的车灯照亮沈砚辞惊愕的面容,刺耳的刹车声与金属碰撞的巨响划破夜空。
天旋地转间,沈砚辞最后的意识,是他徒劳伸向我的手,以及怀中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