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吊灯突然剧烈闪烁,迸出几簇刺目的火花。
沈砚辞正举着香槟杯的手猛然颤抖,琥珀色的酒液泼洒在他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上,在雪白的衬衫前襟晕开深色的污渍。
宾客们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突然失态的沪上财阀继承人身上。
“沈少?”
离他最近的商界大佬试探着开口,却见沈砚辞突然踉跄着扶住桌沿,额角青筋暴起,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喉间发出压抑的闷哼,笔挺的脊梁渐渐弯曲
,最终重重跪倒在地,昂贵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此时,展示架上的一百颗珠子突然同时震动起来,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嗡鸣。
其中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珠子缓缓悬浮升空,银鳞般的纹路在表面流转,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朝着沈砚辞的方向移动。
宾客们惊恐地尖叫着后退,名贵的礼服裙摆扫翻了桌上的高脚杯,红酒如鲜血般在地面蔓延。
“珠子在动!还朝着沈少爬过去了!” 人群中有人尖叫出声。
“难不成苏念安真的是鲛人?!”
质疑声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宾客们看着那颗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珠子,仿佛在面对某种超自然的存在。
沈清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腕间的佛珠 “哗啦” 一声散落,檀木珠子在地面弹跳滚动。她扑到沈砚辞身边,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
“哥!你醒醒!别被那个***迷惑了!”
然而沈砚辞毫无反应,双眼直直地盯着虚空,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痛苦。
在灵魂共鸣的冲击下,沈砚辞的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深夜的书房里,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古朴的书案上,我独自蜷缩在阴影中,泪水无声地滑落,每一滴泪珠坠入玉盘,都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而与此同时,寺庙的钟声悠扬响起,他正耐心地陪着沈清欢上香祈福,
全然不知在另一个角落,有人正为了他的康复默默付出着一切。
更多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半年前,我与沈老爷签订契约时的坚定眼神;
三个月前,我在剧痛中蜷缩在床榻上,鱼尾不受控制地拍打着床单,终于凝结出三颗承载着生命与希望的鲛珠;
半月前,沈清欢趁他不备,将鲛珠藏进佛龛,企图毁去这些珍贵的生命,
而我不顾一切地与她争夺,被推倒在地时磕破的额头,鲜血滴落在鲛珠上,晕开一朵朵妖艳的花。
“不……” 沈砚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地毯上,
宛如绽放的红梅。他挣扎着撑起身体,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人声:“苏念安,她人在哪?”
“哥!那个骗子就在那边,看着像是断气了!”
沈清欢尖叫着指向角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不甘。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宴会厅的大门便被轰然撞开,剧烈的震动使得吊灯上的水晶纷纷坠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沈家家主拄着拐杖,在随从的簇拥下冲了进来。
老人白发凌乱,浑浊的眼中满是怒意与痛心。他几步上前,扬起拐杖狠狠打在沈砚辞背上:“孽障!你可知苏小姐是沈家的救命恩人?!为了治好你的腿,她在鲛人禁地跪了三天三夜,用百年修为换你重获新生!”
家丁们一拥而上,将试图逃窜的沈清欢制住。
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变得凌乱不堪,名贵的珠宝首饰在挣扎中散落一地。
“放开我!沈砚辞你被她迷惑了!”
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却再也无法掩盖眼中的恐惧与绝望。
沈砚辞跪在原地,望着角落我毫无生气的躯体,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终于明白,自己亲手毁掉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 那个全心全意爱他、为他付出一切的人,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