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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立即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身后的姑姑怎么也甩不掉，她使劲敲着我的门。
“你说啊，你说我好看吗！”
“你怎么不敢回我呢！”
“你们都嫌我哭丧着脸，我现在笑了，怎么还不夸我呢！”
她敲门的力气越来越大，那扇门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咬紧牙齿从柜子里翻出私藏的几张皮影，有关羽有张飞，还有……
“哐！”
门被姑姑狠狠地踹开来。
我点起床边的夜灯，藏在屏风后面。
我亮出了钟馗的皮影，他高大的身躯被灯光放大了无数倍，几乎要覆盖住姑姑整个人形。
她发出尖叫：“秦澄，你是个贼，这钟馗的皮是你从我的箱子里偷出来的！”
我咿咿呀呀地念着唱词，钟馗的戏我记得清清楚楚。
而我每念一句，姑姑就往外退一步。
那钟馗的身影几乎要从房间里钻了出来，他怒目瞪视着姑姑，其面目极其可怖，像要将她吞进腹中。
她终于怕了，提着快要燃尽的油灯往外跑。
我松了口气，看手上操纵的这皮影。
这不是我偷的，也不是自己做的，是奶奶留给我的。
奶奶也曾是皮影艺人，但嫁给爷爷后就没再出过一场戏。
爷爷说这皮影戏还得是南山派的好，像奶奶这种旁门左道，容易招邪祟。
可操纵人的这种邪术，到最后竟是爷爷这种大门派给用上了。
她去世前把自己箱中的皮影都留给了我。
“澄澄，没人比我更爱这手艺。”
幸好，还有我可以做她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