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做完流产手术,此刻小腹正一阵阵隐痛。
裴闻洲看出她脸色不好,没再多说,带她上车回家。
一路上,他都在努力调动谢听晚的情绪,直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
【负心汉,我现在在派出所,十分钟不过来,我就在刚才那十个男模里随便挑一个,给大宝上户口!】
裴闻洲猛地踩下刹车——
因为惯性,谢听晚被甩得头晕眼花,可裴闻洲却连一眼都没有看她。
他胸口剧烈起伏,下颌绷紧,怒极反笑,按熄了屏幕。
半晌,他缓下语气,对谢听晚说:
“听晚,公司突然有急事,你先下车,我一会儿让秘书来接你,好吗?”
虽是询问,但谢听晚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商量的问句。
她什么也没说,拿上自己的东西便打开车门。
天色已暗,寒风如刀刃般刮过她的身体。她裹紧衣服,在路边等了一个小时,始终不见来接的车辆。
裴闻洲根本没有叫车来接她。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上户口这样重要的事,忘记其他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正常。
只是这条路实在偏僻,又逢天空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能见度降低。谢听晚许久都打不到车,只好独自走回家。
回到裴家时,她浑身已经湿透。佣人急忙递来干毛巾和衣物,可半夜她还是发起了高烧。
昏暗的房间里不见光亮,厚重的被子压在身上,寒意依然无孔不入地钻进四肢百骸,冻得她瑟瑟发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逆光中,裴闻洲轻手轻脚地走近,俯身似乎想要看看她的状况。可手指刚触到她的脸颊,就被她身上惊人的热度吓到。
他命人取来体温计,看着直逼四十度的数字,朝门外怒斥:“你们一群吃白饭的吗?太太烧成这样了都不知道?!”
门外顿时惶恐地跪倒一片。
裴闻洲没时间继续追究,迅速取来退烧药和温水,将谢听晚扶起靠在自己肩上,轻柔地喂她服下药。
热度渐渐退去,谢听晚终于有力气睁开眼睛。
裴闻洲面露喜色,连忙道:“听晚,你吓坏我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说完便匆匆下楼奔向厨房。
谢听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
眨着眨着,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裴闻洲此刻的温柔,就像裹着毒药的蜜糖,尝一口只能得到短暂的甜,随后便是漫长而蚀心的痛楚。
不一会儿,裴闻洲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回来了。
是阳春面。
裴闻洲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但这三年,他却为谢听晚学遍了她爱吃的各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