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张伟见我们这边陷入僵局,上前一步,站到我的病床前。
他比我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
“爸,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今天这钱,您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别给脸不要脸,我们今天拿不到钱,是不会走的。”
他嘴角挂着油滑的笑,眼神里却全是算计和轻蔑。
我看着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我颤抖着手,慢慢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我的手机。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手上,以为我要转账。
林薇晚的脸上甚至闪过得色。
我没有看她,只是用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按下了播放键。
一道尖利的女声,瞬间从手机里迸发出来,响彻整个病房。
“12万!一分都不能少!那是你的养老钱,不给我公公用,难道你想带进棺材里吗?!”
是林薇晚的声音。
是我昨天和她通话时,悄悄按下的录音。
手机里,她的咆哮还在继续。
紧接着,是我虚弱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薇薇,爸刚做完手术,身边需要人……”
林薇晚不耐烦地打断,那声音里的嫌恶和鄙夷,此刻在安静的病房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行了行了,谁家没个病人!你那点小病死不了!钱什么时候到账!”
录音在回响。
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同病房的病友和家属,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错愕,最后齐刷刷地变成了鄙夷。
所有的目光,都像利剑一样射向林薇晚。
她的脸,“唰”地一下,从白到红,再从红到紫,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录音?!”
她尖叫一声,疯了似的冲上来想抢我的手机。
“你凭什么录音!你这是侵犯我隐私!”
一直沉默的护士快步上前,一把拦住了她。
“这位女士,请你冷静!这里是病房!”
我没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关掉了录音,抬起头,迎上她那双又惊又怒的眼睛。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也告诉她身后的那群人。
“我的钱,一分都不会给。”
“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
婆婆刘桂芬还想撒泼,她大概是撒泼惯了,以为一哭二闹三上吊永远是制胜法宝。
“你个没良心的老东西!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你亲家去死吗?你这是谋杀!”
我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红色的按钮亮起,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我对匆匆赶来的护士长说:“护士长,这里有人寻衅滋事,大声喧哗,严重影响我,以及其他病人的休息。”
“麻烦你们处理一下,如果他们不走,就报警。”
护士长一看这阵仗,脸色立刻严肃起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名高大的男保安。
“你们是什么人?请立刻离开病房!否则我们只能报警处理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中,林薇晚一家人就像斗败的公鸡,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刘桂芬还想赖在地上不走,被保安一边一个架了起来。
他们被“请”出了病房,狼狈不堪。
病房门关上的前一秒,女婿张伟回头,眼神怨毒地剜了我一眼。
“老东西,你等着!这事没完!”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
但这一次,我的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
这是我第一次,对我的女儿,说“不”。
也是第一次,我亲手撕下了她那张伪善的面具。
很爽。
这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