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扳手」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得马上召集所有人，准备战斗！」
「战斗？」赫师傅发出一声苦笑，「拿什么战斗？用你那些生锈的扳手，还是用我们凑起来的几把土制火药枪？你见过真正的『格式化』部队吗？那不是清洁工，是『清道夫』，是专门为了抹除一切而设计的战争机器。」
他合上手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决绝。「唯一的办法，就是跑。立刻，马上。放弃这里的一切，带着能带的人，有多远跑多远。」
半小时后，「废料海」最大的酒吧「锈蚀之心」里，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这里是社区不成文的议事大厅，只有各个拾荒队的头领和有声望的长者才有资格参加。
赫师傅将他的判断和盘托出，并提议立刻启动「焦土计划」——这是社区早就制定好的、但从未真正执行过的最高等级逃生预案，意味着彻底放弃「废料海」。
然而，他的提议并未得到预想中的响应。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一个沙哑但有力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人。
是老瘸。他从角落里站了起来，用那条伤腿支撑着身体，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赫师傅身上。
「赫师傅，我尊敬您。在场没人比我更尊敬您，」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酒吧都安静了下来，「但是，让我们把话说明白：你要我们放弃唯一的坚固掩体，带着上百号拖家带口的人，进入危机四伏、补给未知的荒野。而我们所有的依据，只是江凯的『感觉』，和一本几百年前的旧书。」
他顿了顿，看向江凯，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审视。「小子，我信你。我信你的耳朵比我们所有人都灵。但『感觉』不能当饭吃。」
他转回头，继续说道：「我在这片废土上活了三十年，靠的是我的眼睛和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在没有明确目的地、没有充足补给、没有可靠路线图的情况下，带着这么多人进行一场恐慌性的大迁徙，和主动走进『清道夫』的嘴里没区别。我们死在路上的概率，比待在这里赌一把的风险，要高十倍。」
他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湖中，立刻激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人群中响起一片附和声。
「老瘸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