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警察来得不算慢。
一高一矮两个皮肤黝黑穿着制服的男人，从警用摩托上下来。
看到他们出现，
我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许。
我快步上前，
指着惨不忍睹的车说明情况。
高警察围着车拍照，
个子小些的警察则拿着小本子，认真做笔录。
我瞥见保安不紧不慢地从岗亭晃出来，
忙加快了语速叙述。
话没说完，
保安已经走到高警察旁边，
锤了下他的肩膀，
低声说笑起来。
我的心重重一沉。
只见两人交谈了片刻，
高警察转向我，伸出手，语气懒散：
「护照。」
我有些迟疑，
矮警察趁我不备，劈手从我手中夺过护照，递给高警察。
他翻看着，头也不抬：
「你破坏医院财产，按法律，我们要拘留你。」
我气急，试图解释当时的情况紧急。
但他抬手打断，
对矮警察使了个眼色。
矮警察的手立刻放在腰间皮套上，摆出一个威胁的姿势。
保安抱着胳膊，
站在高警察身后，
眼神说不出的戏谑。
走廊尽头的老旧空调外机嗡嗡作响，
我后背全是汗，
分不清是冷是热。
异国他乡，求告无门。
我唯一的亲人，还躺在 ICU 里人事不省。
心口简直像有岩浆在滚动。
造成这一局面的三个人就站在我面前，
距离近得我能闻到香茅和劣质古龙水混合的气味。
皮肤下的细微刺痛感又来了。
这一次，更清晰了些。
一个古老而缱绻的低语，
在我脑中漾开：
「何必忍耐……松开我的束缚……这些人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