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时,我长舒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多年的重担。
周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雏菊,“他走了?”
我点点头。
他把花插在床头的玻璃瓶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不问我们说了什么?”我挑眉看他。
周墨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那是你的隐私。”
他递给我一份修改过的治疗方案,“我刚和导师通了电话,他建议调整一下用药顺序。”
我突然问:“周医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正在记录数据的手顿了顿,耳尖微微泛红:“医者仁心。”
我笑了:“对所有病人都这样?”
他抬起头,眼神清澈,“只有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特别的。”
治疗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复查结果显示,我肺部的纤维化区域缩小了15%。
周墨兴奋得像个孩子,破例推着轮椅带我去医院的花园晒太阳。
他蹲下来与我平视,小心翼翼地提议,“南法有个疗养院,环境很适合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申请调职过去陪你。”
阳光在他发梢跳跃,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周墨愣住了,随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握住我的手贴在脸颊。
他轻声说:“苏禾,我不敢承诺永远,但只要你还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出院那天,周墨开车带我去了普罗旺斯郊外的薰衣草田。
七月的薰衣草开得正盛,紫色的波浪一直延伸到天际,他铺开野餐垫,变魔术般拿出我喜欢的杏仁可颂和薄荷茶。
有些腼腆地说:“尝尝,我早上刚烤的,可能不如店里好吃……”
我咬了一口,酥皮在嘴里化开,甜度刚好。
我由衷地说:“好吃。”
周墨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像个得到表扬的学生,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苏禾,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但我想告诉你,我爱上你了。”
薰衣草的香气在风中弥漫,他的告白简单直接,没有华丽的辞藻,却让我眼眶发热。
“我的身体……”
“我不在乎,能多拥有你一天,都是我赚到了。”
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一群白鸽飞过湛蓝的天空,我望着这个给予我第二次生命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
周墨愣在了原地。
我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我抵着他的额头说:“但有个条件,别再叫我苏小姐了。”
他大笑起来,抱起我在薰衣草田里转圈,紫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像一场浪漫的雨。
回程的车上,我靠在窗边假寐。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靳寒的短信:
【听说你接受了新治疗,早日康复,我回美国了,保重。】
我删掉短信,望向驾驶座专注开车的周墨。
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温柔得让人心醉。
有些爱情像烈火,燃烧时轰轰烈烈,最终只剩灰烬。
而有些则像细雨,悄无声息地浸润整个生命。
我最终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