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声暴喝,在门口响起。
陆振云带着沈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林徽晚浑身湿透,被沈碧云用碎花瓶抵着脖子,狼狈不堪的模样。
而沈碧云,则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满身戾气。
“沈碧云!你给我放开她!”
陆振云怒吼着一个箭步冲上前,想也不想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沈碧云的脸上。
这一巴掌,比上一次更重。
沈碧云被打得一个踉跄,手里的碎花瓶,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
陆振云看也不看她一眼,立刻冲到林徽晚身边,将吓得浑身发抖的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徽晚,别怕,我来了,没事了。”
他柔声安抚着,解下自己的军装外套,披在林徽晚身上,遮住她湿透的身体。
沈父沈万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一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今天,是陆振云主动请他来的。
说是女儿身体不适,脾气暴躁,请他这个做父亲的,来调解一下夫妻矛盾。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调解,分明是鸿门宴。
“爹……”
沈碧云看着自己的父亲,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沈万山叹了口气,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
“云丫头,你怎么这么糊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呢?”
他嘴上责备着,手却紧紧地握住了女儿冰冷的手,给她传递着力量。
林徽晚在陆振云的怀里缓过神来,立刻指着沈碧云,哭诉道:
“振云,你都看到了!她疯了!她真的疯了!就因为我换了她房间里的几件旧家具,她就要杀了我!”
“我好心好意来看她,她却……她却拿酒泼我,还拿花瓶要划我的脸!”
陆振云听着林徽晚的哭诉,看着她脖子上那道清晰的血痕,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他看向沈碧云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心性顽劣,屡教不改。看来,这帅府的规矩,是管不了你了。”
他冷冷地开口。
“那就用军法来管教!”
“来人!”
他高声喊道。
“把夫人,给我关进地窖!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她送饭送水!”
地窖!
听到这两个字,在场的所有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帅府的地窖终年不见天日,阴暗潮湿,是专门用来惩罚那些最不听话的逃兵和奸细的地方。
把金尊玉贵的少帅夫人关进那里,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沈父的脸色,也彻底变了。
“少帅,不可!”
他急忙开口。
“云丫头她毕竟是你的妻子,身上还有伤,怎么能关进那种地方?这要是传出去,对少帅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陆振云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劝。
“岳父大人,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她,实在太过分了!今天她敢拿花瓶对着徽晚,明天就敢拿枪对着我!这种女人,不给她点厉害瞧瞧,她是不会长记性的!”
他一挥手,两个高大的卫兵立刻上前架住了沈碧云。
沈碧云没有反抗。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陆振云,看着他怀里那个,正用得意的眼神挑衅她的林徽晚。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陆振云都不会信。
也好。
这地窖,前世她被关过。
这一世,就当是故地重游了。
卫兵架着她,往外走去。
在与父亲擦肩而过的时候,沈万山突然一个踉跄,扶住了她的胳膊。
“云丫头,爹没用,护不住你……”
他痛心疾首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无力。
但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用手指在沈碧云的手心,飞快地写了几个字。
然后,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暗语:
“你‘外公家’的人来信了,让你‘保重身体’。”
沈碧云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
“外公家”,是她和父亲,以及霍天霸之间约定的代号。
这句话的意思是:霍天霸的人,已经到了城外,让她按原定计划行事,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沈碧云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她知道,她的援军到了。
她被卫兵,粗暴地推进了地窖。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地窖里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
和她前世临死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再次被打开。
一束手电筒的光,照了进来。
陆振云,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
他又换上了一副“深情丈夫”的面孔。
“碧云,喝点东西吧。”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将碗递到她嘴边。
沈碧云偏过头不看他,也不喝。
陆振云的耐心,很快耗尽。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将参汤往她嘴里灌。
滚烫的汤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烫得她皮肤生疼。
沈碧云剧烈地挣扎起来,将那碗参汤打翻在地。
“滚!”她嘶哑地吼道。
陆振云抹了一把脸上的汤水,眼神阴沉得可怕。
他扔掉手里的碗站起身,一脚踩在碎裂的瓷片上。
“沈碧云,我最后问你一次。”
他的声音,像地窖里的寒气一样冰冷刺骨。
“沈家金库的钥匙,到底在哪?”
图穷匕见。
绕了这么大一圈,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