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我约了我的老同学,张律师。
我们约在一家清净的茶馆,他是我几十年的朋友,是我可以信任和求助的人。
“秀芳,你说的都是真的?”
老张听完我的叙述,把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我默默地点头,把手机递过去,让他看那个账单文件和族群里的聊天记录。
老张戴上老花镜,看完后气得拍了桌子。
“岂有此理!这还是人吗?见过不孝的,没见过这么会算计亲妈的!”
“老张,我今天找你,不是来诉苦的。”
我看着他,“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帮我拟一份专业的追偿清单。再帮我看看,这房子的事从法律上该怎么说。”
老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赞许。
“秀芳,你想通了?”
“想通了。”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茶。
“既然他们不讲感情,那我就跟他们***律。”
“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老张来了精神。
“你放心,这官司有的打。这笔首付款,虽然你们没写借条,但你有明确的转账记录,而且金额巨大。结合其他证据,完全可以要求他们连本带息归还。”
我摇摇头:“证据可能没有,我那时候哪会想那么多。”
“没关系,”老张摆摆手,“就算被认定为赠与,我们也可以请求撤销部分赠与。”
“然后是劳务费。”
老张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
“北市的住家育儿嫂,这五年的行情我很清楚。”
“像你这种带孩子、做饭、家庭保洁全包、24小时待命,全年无休的‘全能型选手’,现在市场上8000块都根本请不到。这还没给你算节假日三倍工资和年终奖呢!”
我看着他笔下飞快计算出的数字,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我的付出,在市场上是有明码标价的。
“会不会……太高了?”
我有些犹豫。
“高?秀芳,你太小看自己的价值了!”
老张严肃地看着我。
“你提供的不仅是劳务,还有任何保姆都给不了的亲情和安全感。我只给你按市场价算,已经很客气了。”
我点点头,心里有了底。
“好,就按这个算。”
从茶馆出来,我直接去了打印店,将老张帮我整理好的清单打印了十份。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
一进门,就感到一股低气压。
家里冷锅冷灶,赵琳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对地上哭闹的囡囡不闻不问。
“妈,你怎么才回来?囡囡一直吵着要吃饭,快饿死我们了。”
赵琳头也不抬地抱怨。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冲进厨房,而是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喝完。
然后,我走到沙发前,坐下。
“林强呢?”
“在书房打游戏呢,说心烦。”
“叫他出来。”
“怎么了妈?您今天怪怪的。”
赵琳终于抬起了头,狐疑地看着我。
“算账。”
赵琳愣了半秒,不情愿地起身去敲书房的门。
林强很快出来了,脸上带着游戏被打断的不爽。
“妈,又怎么了?钱准备好了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将一叠打印好的A4纸放在茶几上,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给你们列的账单。”
林强接过去,不在乎地笑了笑。
“妈,您还真算上了?行啊,我倒要看看,您能算出什么花样来。”
他漫不经心地翻开第一页,脸上的笑容没了。
赵琳也好奇地凑过去,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