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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充斥着苦涩的药味。
继姐就坐在床边,虽然她满脸关切的问我的状况,而我还是害怕,她仿佛是我眼中的恶鬼,我蜷缩在角落里,尽量想要远离她。
“到底谁把你打成了那样?告诉继姐,我会替你报仇的。”
我摇摇头:“师太说只有妖魔才会做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我是被妖魔附身了,我喜欢女人,她在帮我驱魔。”
我看见继姐怔住,旋即,那双精致的凤眼弥漫上碎冰。
声音也冷得彻骨。
“当时她答应过我,一定会让你清心寡欲,出家人不该以慈悲为怀吗,怎么会动手打你?”
师太说了会让我清心寡欲的,但也没告诉她具体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呀。
被扒光了衣服,学狗一样的吃饭,被浸泡在冷水里,被用戒尺鞭打,被关在又黑又冷的屋子里,碾碎了自尊,打断了傲骨,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会产生欲望了。
“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她依旧不满的追问。
我要怎么跟她说呢?
道观基本上与世隔绝,连笔墨和纸都没有,写信写不了,我也不是没有想跑过。
可我刚刚跑出去没多久就被抓了回去,迎接我的是更加毒辣的惩罚。
她不给我衣服穿,不给我吃饭,把我吊在树上三天三夜,每天清晨还会用一盆凉水把我泼醒,进行新一轮的折磨,过得生不如死。
结束惩罚之后,我又被用戒尺鞭打了一顿。
具体有多疼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时失态的那把戒尺都已经打断了,我手上血肉模糊,可见白骨,小拇指当时都已经被打断了,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手已经被包好了。
现在看,小拇指除了有些僵硬,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继姐没有再问我,她似乎想起来了道观的环境。
胃部翻腾的越来越厉害,我终于忍不了了,“姐姐,你能离我远点吗?”
7
她坐到了桌边,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我找大夫看过了,他说你新伤加旧伤需要调理一段时间,身子没大问题,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为什么……漏尿了也不告诉我?”
她的话让我再度头疼了起来,脑袋像是马上要爆炸了一样。
我痛苦的捂着脸。
“你把我送到道观不就想让我清心寡欲吗?现在我做到了。”
我看见一向无所不能的继姐红了眼眶,她在为我流泪吗?我不知道。
也许她该是庆幸。
我的病治好了,我就不会再去纠缠她。
她会得到一个正常的妹妹,尚书府的名声也不会被我败坏。
过了许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又问我,身上的伤都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吗?
“师太说,她打我是驱赶我体内的妖魔,只有把妖魔打跑了,我才会恢复正常,我才不会喜欢女人,驱魔本来都是这样的呀,如果驱魔失败,我是要被烧死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姐姐不也觉得我不正常吗?还好我现在不喜欢女人了。”
她脸上的血色消失的干干净,嫣红的唇瓣也变得惨白,身体剧烈的抖动,一向运筹帷幄的她,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慌张。
我觉得奇怪,她在害怕什么,明明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