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岿脚边是一个碎裂的瓷瓶。
前些日子,他在我沐浴时误闯了进来,看到了我背上交错的疤痕。
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自从父亲发现我身上的疤痕难消后,他就改用不留痕的竹鞭打我了。
殷岿怔怔地看了好久,直到我出声赶人。
他说,他会为我寻来上好的药消除我的疤痕。
我说我不需要,但他好像没听进去。
他日日奔走,终于找到了。
瓷瓶里头传出来的药味,名贵幽香。
此刻。
殷岿的目光避开了我。
他冷冷地吩咐侍从将沈茵茵扔出去。
沈茵茵挣扎叫喊,掉了两滴眼泪。
「阿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很快就远去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宁。
「贺秋画。」
殷岿突然开口,声音喑哑低沉。
我看向他,等着他问我,到底对他是何意。
我不是傻子。
这两年相处,我能感受出来,殷岿对我有点意思。
但这点稀薄情谊,甚至说不上是爱情还是友情,怎么着也越不过沈茵茵去。
他现在对沈茵茵这般狠心,不过是为了报复她之前的所作所为。
爱之深,才恨之切。
而我,只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成亲三年来,宅子里的事,我处理得事事妥帖。
逢年过节,权贵之间的人情往来,从不出错。
天冷加衣,夏来添冰,也从不曾落下。
不仅如此,我还从不因他追着沈茵茵跑,夜不归宿而吃醋生气。
七夕节,他被沈茵茵放了鸽子,恰逢我那日起了兴致,亲自下了厨,便给他端了一份去。
冬日严寒,他在风里等了沈茵茵一个时辰,我去给他送了御寒的衣物。
我做这些不是不求回报的。
我想要的东西很多。
我要用殷家的钱财、人脉、地位,让自己过得舒心。
我很早之前想过一走了之。
可天大地大,却无女子容身之处。
年轻貌美,细皮嫩肉,仿若小儿抱金。
若是再换个人嫁,也只是到了另一个火坑。
我这些年都在为自己耐心筹谋,借着管家之权中饱私囊,在外置办产业。
无人给我选项,我便自己找一条路出来。
安安静静,慢慢地磨。
总有一日,水滴石穿,豁然开朗,前路光明。
这些断不可被殷岿知道。
我等着殷岿问话。
然后,我就会温声细语地告诉他,我刚才只是气急了口不择言。
我虽然一开始不欢喜他,可人心是肉长的,人非草木,我已然心悦他,只是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幸好这次沈茵茵来了,嫉妒之心冲顶,令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
多么完美的说辞啊,只等殷岿张口。
可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下一句。
他只是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就转身走了。
脚步仓促,仿佛生怕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
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想到书里的设定,顿时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