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掏出急救箱。
清洗,消毒,缠纱布。
试了好多次,单手始终打不了纱布结,那瞬,这几年无论被如何嘲讽冷待都面不改色的我,骤然笑了。
我笑中带泪,声音都打着颤:「言淮你看,你不在……没人心疼我的手。」
「我好没用,连个结都打不了……」
「好疼……」
白纱布被风一吹,荡到脚边,我好像又看到那张温柔的笑脸。
那时,我还是心外科的医生。
祝言淮比谁都要在意我的手,他说外科医生的手,就是命。
他每天都会替我做手部按摩让我放松。
我心疼他,常耍赖说不用。
他会执拗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的手是宝贝,万一哪天我出车祸了,还要靠它救命呢!」
可最后。
他因为车祸重伤不治躺在手术台时,我唯一能做的却是切了他的心。
我一遍一遍缠着白纱布,憋在眼底的泪大滴大滴滚落。
打湿了衣襟,也打湿了纱布。
「言淮,是我的错,虽然你的心在他身上,可他毕竟不是你,难怪我花了三年也捂不热……」
暌违三年,我终于鼓起勇气进了墓园。
说好不哭,可视线一落在祝言淮的眉眼上,
声音又偏偏带着隐约的哭腔:
「我听你的,要用这双手去救更多的人……」
在墓地呆了一下午,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电话突然震响,是陆征怀的秘书:「林小姐,陆总……出车祸了」
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的陆怀征早已红了眼。
见到我,像见到救命稻草,他一把撞开秘书:
「林折夏,盼盼失血过多,给她血!救她!条件你尽管提……」
护士在手术室里大声催促:「快!病人急需血源,快撑不住了!」
见我不应,陆怀征猛地抓住我的手:
「你和盼盼都是熊猫血,只要你肯救她,我愿意和你结婚,你还是陆太太!」
他眼里的担忧和惊恐满的快要溢出。
我突然想起半年前,我因为急性阑尾炎深夜住院,那时他在医院加班。
我疼得恍惚间给他打了电话,他的确第一时间接听。
可说出嘴的话,却冰冷无比:「有病找医生,找我,又不能给你治病……」
他那时的冷漠与如今的惊慌。
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有哪一刻,我这么的清晰地认识到。
陆怀征的整颗心全在手术室里的陈盼盼身上。
不曾为我跳动一分一秒。
哪怕,它曾那样真切地爱过我,曾陪我度过夜色陡峭和万家灯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