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鹿又弹了几首曲子后,见秦时月看着窗外发呆,眼里满是不理解。
秦时月并没有像其他富家太太一样,并没有视她为眼中钉,反而主动教她秦书意的一言一行和为人处世。
江予鹿忍不住问:“陆总本来就对你姐姐念念不忘,你这样做,不是要把他越推越远吗?”
秦时月没有回答。
她清楚的知道,陆柏瑾的心从来都不在自己身上,所以也谈不上越推越远。
陆柏瑾虽然说要回来陪秦时月吃完饭,但并没有回来,也没有去江予鹿那。
秦时月知道,他一定是去了陵园祭奠秦书意了。
从前他也经常在秦书意的墓前宿醉,每一次她都会在不远处默默陪着。
但这一次,她没有去。
次日。
秦时月从书房翻找自己之前收集的刑事案卷。
她和秦书意虽然是姐妹,可性情却是截然不同。
秦书意上的是艺术学院,而她追随父亲的考了警校。
她之所以辞职回归家庭,也是因为陆柏瑾喜欢秦书意那样文静内敛的女孩……
秦时月垂眸叹了口气,刚想把另一本案卷拿下来,却不小心碰倒一旁的小方盒。
盒子掉在地上,两个牵着手的陶瓷小人摔了出来成了碎片。
她愣了愣,正要去捡,陆柏瑾愠怒的声音炸雷似的响起。
“你在干什么!”
秦时月还没反应,只见陆柏瑾冲过来捡起碎掉的瓷片,掌心颤抖着。
她一时慌了神:“我不是故意的……我再买一个赔给你……”
话还未说完,她便被陆柏瑾那含着愤恨的双眼惊的一哽。
他向来温和,这么多年,从没有对她疾言厉色。
“你知道这的是什么吗?”
陆柏瑾一步步靠近,带着从没有过的压迫:“这是书意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望着他眼中的失望和痛苦,秦时月委屈地红了眼:“我……”
“她已经死了,你也已经嫁给我了,你为什么连她最后的东西都要毁掉!”陆柏瑾语气渐重。
她登时说不出话。
死寂片刻,陆柏瑾像是再也忍不下去般,冷着脸离开了。
望着男人的背影,秦时月自嘲一笑,仰头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她并不嫉妒秦书意在陆柏瑾心中的重量,只是替自己悲哀。
悲哀她所珍视多年的深情不过像那陶瓷人,易碎难再得
一连几天,陆柏瑾都再也没回来。
秦时月知道,他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气。
直到这天,她正准备出去走走,却见陆柏瑾的帕加尼就停在别墅外。
车窗降下,四目相对,气氛尴尬。
陆柏瑾抿了抿唇,缓声道:“很久没陪你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秦时月犹豫了瞬后点点头。
坐上陆柏瑾的副驾,他一路疾驰去了她小时候经常去的游乐场。
他总会在每次愧对秦时月时,带她去游乐场。
也只有这个时候,秦时月才会感觉到陆柏瑾对她那点微弱的爱,而这爱也只是因为她是秦书意最在乎的妹妹。
这一路,陆柏瑾言笑晏晏,好像那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秦时月也没有提。
直到陆柏瑾停住脚,给她买了个棉花糖来才转移话题:“那天的事是我太冲动,伤了你的心,我也想了很久,书意已经是过去,我也不能因为她而忽略你……”
说着,他牵起秦时月的手:“从今往后,我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
秦时月失了神,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从前听到陆柏瑾这些话,她一定很开心,但现在她早已没了曾经的祈盼。
秦时月眼神闪烁:“阿瑾……”
刚一开口,陆柏瑾像是看到了什么,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书意?书意!”
他猛然松开她的手,不顾一切地朝人群中那抹身影追去。
秦时月手中的棉花糖被撞掉在地。
她看着被路人踩踏的棉花糖,听着陆柏瑾远去的呼喊,红了眼眶。
原来即使是一个相似的背影,就能轻易粉碎他口中的一心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