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璋说完这句话就气势汹汹地上朝去了。
如果不是奶娘扶着,我差点就走不回我的院子了。
我不在意傅云璋的房里都有谁,只是觉得刚才的事很丢脸,一个妻子,竟然被自己的丈夫厌烦成这样。
奶娘心疼得要命,再也不劝我继续哄着傅云璋,时至今日,她终于后知后觉地看清了,傅云璋那个人的心肺,是捂不热的。
我一个人哭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有吃,结果下午的时候,忽然下人来通传,说傅云璋的祖母要见我。
傅云璋的祖母信佛,早些年就搬去了京郊的寺里居住,我惴惴不安地跟着来到寺庙时,吓得连礼都不会行了。
祖母看见我时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手,然后说:「瘦了。」
一句话听得我鼻酸,我努力憋回眼泪,就听见祖母继续说:
「云璋那小子混账,想来给了你不少气受。我知道你看起来是个傻的,但心中却大有计较,我只问你一句话。」
「若是能选,你还愿不愿意继续跟云璋过下去?」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但这个问题本身,我却想了很久。
傅云璋的确总是欺负我,可我此刻脑子里想的却是我和他之间曾经有过的其他画面。
我的身体不太好,一到冬天下雪就总要发烧,偏偏我最不爱吃药,每次都惹得奶娘在我旁边淌眼抹泪的。
傅云璋每天晚上下了朝,看见的都是更瘦一点、病得很严重的我,是他不算温柔地让我靠在他怀里,端起药碗咬牙切齿地说:
「窦小招,你别装死,快把药吃了。成婚第一年你就病死,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克妻呢!」
那药就在我的嘴边,呛得我鼻子都跟着疼,我死死地抿着嘴,病得迷迷糊糊,也就是闹脾气不肯吃药。
傅云璋咬牙切齿地说:
「窦小招,你要是自己老老实实地把药灌进去,要么……」
「我就直接把药渡到你嘴里!」
我当时烧得睁不开的眼睛硬生生地被傅云璋的话给吓得瞪大了,傅云璋看见这话有用,继续恶狠狠地要挟我:
「快吃药,不然我就亲你了。」
我被吓得浑身出汗,病瞬间就好了一半,加上每天傅云璋都在旁边虎视眈眈,再苦的药我都不敢吐。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月,我的病总算是好了,可人也瘦了一圈。
奶娘替我收拾冬衣时,喜笑颜开地说:
「别看侯爷嘴不好,但心却不坏。这段日子你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其实侯爷每晚都亲自守着你呢。」
后来我缝了个荷包,送去给傅云璋道谢。
傅云璋的眼下青黑一片,嫌弃地接过我的荷包,左看右看,最后来了一句:
「丑死了。」
可那个荷包,他至今都戴着。
我不知道想起这些有什么意义,毕竟我已经答应了傅云璋的祖母。
她会帮我选个日子假死离开,然后给傅云璋娶一个门楣很高的,和傅家门当户对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