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睡好觉,第二天被奶娘强拎着起床时眼睛都是肿的。
傅云璋有毛病,自己早起上朝不够还要拉着我,非要拉着我也跟着起床替他穿戴朝服。
可等我到了傅云璋的正院时,却看见穗禾正老实乖巧地跪在地上,给傅云璋换朝靴。
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傅云璋看见我,嘴角扬起一抹笑:
「这有穗禾伺候,你来干什么?」
穗禾给他穿完鞋,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傅云璋的身后。
我对傅云璋说:
「你今天并没有告诉我你有穗禾伺候,不需要我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可我还没转身,就听见傅云璋叫住了我:「慢着。」
我回头,只见傅云璋没有丝毫要去上朝的急迫感,懒洋洋地用下巴点了点:
「衣服料子不错,哪来的?」
奶娘替我回答:
「夫人的舅父前年放了外任,这几匹料子是他从江南那边送来的,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胜在大人一番心意罢了。」
傅云璋哼笑,说:
「穗禾那丫头眼馋你的衣裳,昨晚磨了我半宿要我替她说说,问你讨一匹料子来裁衣裳呢。」
「窦小招,你是主母,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傅云璋,他仍然是那一副万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却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浑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
我气得牙齿都在颤,努力维持着几乎快没有了的体面:
「这料子我舅舅只送来了两匹,没有了。」
不等傅云璋开口,穗禾就柔着声音插嘴:
「夫人,这不对吧?奴婢记得这料子当时送来了不少呢……」
说到这里,穗禾才『自知失言』的捂住了嘴巴,赶紧朝我福了福身:
「夫人,都是奴婢说错话了。」
傅云璋哼笑:「几匹料子都值得你撒谎?窦小招,你还真是小气。」
穗禾也跟着说道:「是奴婢不好,以为这料子不值钱才斗胆向夫人讨的,没想到却……」
两个人一唱一和,一句句地用话堵我。
傅云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的反应,我问他:
「你身上的料子也挺不错,我院子里的小厮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急需要一件漂亮的衣服装点门面,我是不是也能告诉你,你别小气,把那料子送你几匹?」
傅云璋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
「窦小招,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我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裳?是你能拿来送人的么?」
我无所谓地笑笑:
「怎么你要拿我的东西顺人情,我不同意就是小气?我拿你的衣裳顺人情,你就要我瞪大狗眼看看?」
说完,我又转头看向穗禾:
「你在我院子里明明只是个洒扫丫鬟,可却连我舅舅给我送来几匹布料都知道,你是不是太不老实了?」
穗禾还是第一次看见我这样,不禁退后了几步:「夫人……」
我对着身后的奶娘吩咐道:
「别管穗禾现在在哪伺候,可我既然是这府上的主母,就罚得了她一个丫头!」
穗禾登时变了脸色,傅云璋也将穗禾死死地护在身后:
「我看谁敢!」
我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护着另一个女人,却把我视作仇敌还不如时,其实我的心里是很难过的。我很想掉眼泪,但我忍住了。
「穗禾不老实,明明要靠府上的月银生活,却三番两次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我要罚她无可厚非,侯爷,您一定要来拦吗?您就一点尊重都不愿意给我吗?」
傅云璋的声音很冷:「尊重你,你也配?」
说完,傅云璋直接说:
「既然你那么瞧不上穗禾的丫头身份,既然这样,我就直接把穗禾收了房!」
这话一出,里屋外院屏息凝神的下人全都愣住了,我也不可置信。
「什么?」
傅云璋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语气像是在和仇人说话:
「现在穗禾是我的姨娘了,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了,不然仅凭着善妒这一条,我就可以好好找你们窦家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