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文学网
林小满站在镜子前，香奈儿的高定套装，丝织的衣服在屋顶水晶吊灯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十多天前她还在城中村狭小的出租屋内，穿着地摊儿上买的连 20 块都不到的廉价 T 恤衫。
她不禁回想起刚来海市那段时间：
她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着身上这件从二手市场淘来的西装外套。这是她最体面的一件衣服，袖口已经有些磨损，但好歹是件正装。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您好，我是林小满，毕业于……」
今天是她第三次面试。前两次，面试官看到她简历上「XX 农业大学」的字样时，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更别提当她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自我介绍时，那些若有似无的嗤笑。
「下一位，林小满。」
她快步走进面试室，三个面试官西装革履，正低头翻看她的简历。中间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人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眉头微皱。
「林小姐，你的学历……」女人推了推眼镜，「我们公司更倾向于 985、211 的毕业生。」
林小满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她攥紧了衣角，努力保持微笑：「我在校期间成绩优异，连续四年获得奖学金……」
「但是你的英语水平，」右边的男面试官打断她，「四级都没过吧？我们公司经常需要和外商打交道。」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耳边嗡嗡作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破旧的乡村小学，英语老师用方言教他们念单词。直到大学，她才知道那些发音全是错的。
「抱歉，」金丝眼镜女人合上简历，「你的条件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走出写字楼时，天空下起了雨。林小满没有带伞，雨水打湿了她的西装外套。她站在公交站台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都光鲜亮丽，步履匆匆，仿佛天生就属于这座城市。
手机又响了，是房东催租的消息。
她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钱，突然想起刚刚在公司电梯镜像中看到的吃播视频。那个女孩一边吃着炸鸡，一边和观众聊天，屏幕上不断跳出打赏的提示。
「既能吃饱，又能赚钱……」她喃喃自语。
回到出租屋，她打开直播软件，注册了一个账号。第一次直播，她买了最便宜的馒头。镜头前的她局促不安，吃相拘谨。弹幕寥寥无几，偶尔飘过几条嘲讽：
「这也叫吃播？」
「吃这么少，装什么大胃王。」
「主播长得也太土了吧。」
她强忍着眼泪，把最后一口馒头吞咽入肚。下播后，她冲进卫生间，把手指伸进喉咙。这是她最近学会的，催吐后就能继续吃下一场直播。
渐渐地，她学会了化妆，学会了在镜头前卖萌。观众依旧零星几个，打赏也只够买下一次的直播食材。但她必须坚持直播，吃更多，吐更多。
离村那天，全村人站在门口相送。年迈的老村长拍了拍她的肩膀：
「满娃啊，咱林家村就走出你一个大学生，你是俺们永远的骄傲！出去闯吧，俺们等你的好消息。」
想起年幼的弟弟寄给她的信件：姐姐，你是小阳最崇拜的人。等小阳病好了，也要像姐姐一样上大学，赚大钱。
看向镜子里自己浮肿的脸，不行！我不能这么回去！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让全村人都能吃饱饭！让小阳能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