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彻底陷入了困惑。
我克制住想要反驳的冲动,语气平静:“你和同事聚会,我总打电话打扰多不好,你和陈劲生不是师生么,我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商十鸢的瞳孔微微颤动,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地提及陈劲生。
片刻后,她语气缓和下来,解释道:“我今天是去参加陈劲生升职的庆功宴,朋友圈的话也是场面话,真没别的意思,你别瞎想。”
我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她又急切地补充: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该去?陈劲生我也认识四五年了,就算他曾经追过我,现在也只是纯粹的同事、朋友关系,朋友聚会我总不能不去吧?”
我点点头,轻声说:“我都懂,我没生气。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
商十鸢直直地盯着我,目光里满是探究,试图从我的表情里找出一丝不悦。
许久,她伸出手想要揽住我的肩膀。
我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问道:“我最近有点失眠,你今晚去睡次卧吧。”
商十鸢的睫毛剧烈颤动,显然没料到我会侧身躲开她的触碰。
以往她哪怕只是抬手,我都会不自觉地把她揽进怀里。
此刻她面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猛地转身撞开主卧的门,震得门框都发出闷响。
等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很快沉入梦乡。
当不再执着于揣测她的情绪,连睡眠都变得轻盈起来。
次日清晨,大学班长的来电惊醒了我。
他不知从哪听说我要远赴英国求学,执意要办饯行宴。
我婉拒再三,他才退而求其次,说组织了场毕业五周年聚会。
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答应。
没想到推开包厢门的瞬间,正对上商十鸢和陈劲生相视而笑的画面。
陈劲生搂着她的细腰,劳力士的手表在暖光灯下泛着柔光。
想来也是,商十鸢和班长都是学生会的,陈劲生和他们也认识,这种场合本就该是他们的主场。
商十鸢瞥见我,立刻松开陈劲生的手,抬手朝我示意空位。
我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向角落的位置。
陈劲生的目光扫过来,先是闪过一抹不屑,很快又换上无辜的神情:
“抱歉呀,我刚好无聊了,阿鸢才答应带我来的。你们老同学聚会,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商十鸢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映在暖黄的灯光里。
我端起青瓷茶杯,轻轻抿了口茉莉茶,笑意温和:
“没事,都是认识的熟人。”
瓷杯与茶托相碰发出轻响,恰好盖住手机震动的嗡鸣。
解锁屏幕,跳出一连串来自商十鸢的消息:“恰好在包厢附近碰到就一起来了,你别误会。”
“以后这种场合不会再带他了。”
最新一条在五分钟前发来:“我今天不喝酒,散场后我送你回家?”
我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片刻,最终打下:“不必,我约了代驾。”
随后将手机倒扣在桌布上,专注地夹起一箸小炒黄牛肉。
宴席间推杯换盏,众人聊起大学时的趣事。
班长忽然起身,镜片后的目光满是钦佩:“当年你以全院第一的成绩拿到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的 offer,却突然放弃深造,我还替你惋惜了许久。”
她顿了顿,举起琥珀色的酒杯,“好在兜兜转转,你又拿到了剑桥的 offer,终于要去追寻自己的理想了!这杯,敬前程似锦!”
碰杯时清脆的声响惊得邻座的陈劲生手一抖,红酒在杯壁上蜿蜒出暗红的痕迹。
而商十鸢攥着酒杯的指节泛白,脸上血色尽褪,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生气。
“你刚说周林辰要去哪里?”
商十鸢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压抑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