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凉风飕飕,我找好车厢队列,开始删手机里的合影。
宋修宴说办公室恋情严重违反规定,我们五年恋爱都是地下状态。
连合影的机会都是我求来的,更不允许发社交平台。
他避嫌到人人都以为他讨厌我。
连他直接挪了我的年终奖,大家都觉得无甚奇怪。
删着合影又想起发年终奖的那天。
我压着火气,走到走廊上给他拨打电话,毫不意外地被挂断。
这五年,他几乎从不在公司接听我的电话。
但消息秒来:“我在忙。”
但我这次不是给他打电话谈情说爱的,我径直奔向他的顶楼办公室。
隔着玻璃格挡,他正指着电脑给柳闻讲解着方案。
柳闻弯腰凑近,围巾的流苏撩拨着宋修宴的脖颈。
他年纪轻轻就坐稳了K城集团分部老大的位置,寥寥几年被纽约总部高度认可,能力自然是佼然不群。
一开始我也总想听他给我讲些方案。
但他总是皱着眉拒绝:“我真的很忙,没空教这些小儿科的东西。”
我犯了错面临处罚时,他也从不插手:“教训越痛,道理越明白。”
可他却能对连数据透视表都不知为何物的柳闻,耐心温柔地讲着基础方案。
他的手边,是我每天早上给他送的早餐。
他不喜欢我去办公室找他,我就每天早起做好早饭,买通五楼的食堂阿姨让她帮我送上来。
“宋总,这个吐司好香哎,我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柳闻也看见了那个还冒着热气的吐司。
“拿去吧。”宋修宴没有多看一眼,边回邮件边示意。
柳闻笑得眉眼弯弯,咬上一口吐司,夸得赞不绝口。
我忽然觉得没有再质问宋修宴为何这样分配年终奖,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转身下了电梯,刚回电脑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连日暴雨,公司停电紧急通告居家办公。
我摸着黑下楼,看清了那一双身影。
宋修宴撑伞护着柳闻走向他不远处的车。
我像只落汤鸡一样,狼狈回到家,宋修宴的电话也来了。
“岁谙,”他说,“我想着你有伞,平安到家了吧?”
他的背景音是柳闻沏茶问他要不要放点姜丝的声音。
“今早的早饭我多放了一点芝士。”我捏紧了电话,“好吃吗?”
“唔……好吃的。”他含糊不清地敷衍我。
我挂了电话,看见柳闻更新的朋友圈。
一室温暖中,两只手臂正对饮姜茶:“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我点了赞。
列车呼啸进站,我拖着行李箱上车,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唤我的名字。
有可能是在叫我,也有可能不是。
我没有回头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