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带队警长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一名年轻民警留下，陪着（或者说，看着）李家兄弟，开始进行最基础的询问，记录姓名、联系第二章 黑帮仇杀

一、现场深挖：罪证与疑点

河滩之上，数盏大功率勘查灯发出的强光，硬生生将这片本该被黑夜吞噬的角落变成了一个苍白而失真的舞台。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混合着尸体腐败产生的难以言喻的恶臭，令人作呕。刑警队长张冬阳蹲在那具失去了头颅的尸身旁，眉头紧锁，仿佛要拧成一个川字。他戴着蓝色乳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拨开尸体颈部断裂处的衣物纤维和凝固的血块，指尖轻轻触碰那参差不齐的骨茬和皮肉。

「切口……相对平整，但边缘有多次发力造成的微小撕裂和顿挫感。」张冬阳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不是专业的解剖手法，更像是用了一种重量足、开刃好的砍劈类利器，反复多次才完成的。从创面形态看，符合黑帮惯常用的那种大号砍刀的特征。」

一旁穿着白色连体防护服的法医闻言，点了点头，补充道：「张队判断得很有道理。另外，死者的指甲缝里，我们提取到了一些微小的纤维残留，初步检验是涤棉混纺材料，一种比较常见但特定的布料。据我们所知，『金悦豪』夜总会给内部服务人员定制的制服，用的就是这种料子。」

这时，一名物证科的技术员用小镊子将一个物件放入透明的证物袋中，递到张阳面前。「张队，在尸体右后方三米左右的芦苇根里发现的。」

那是一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表面有些划痕，但在勘查灯的照射下，侧面刻着的「威龙」两个篆体字依然清晰可见，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张冬阳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鹰隼盯住了猎物。「威龙帮的标记……」他喃喃自语，但随即又闪过一丝疑虑，「但这东西出现得太刻意了，位置、状态，都像是被人故意丢在这里，生怕我们找不到似的。」

死者的身份很快通过背部一个精致的蝴蝶纹身得到了确认——何诗韵，金悦豪夜总会的陪侍小姐。技术部门连夜奋战，勉强恢复了其损坏手机中的部分数据。发现她在案发前一周内，曾频繁与一个备注名为「老鬼」的号码联系。最后一条发出的短信内容简短却意味深长：「东西已拿到，小心豹子。」 发送时间，就在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前数小时。

与此同时，巡警队在接到协查指令后，对下游河道进行了拉网式搜索，并在距离现场约三公里的一处回水湾，发现了一个被水草半缠住的黑色防水背包。背包打开，里面除了一些女性的化妆品，还有一本写满毫无规律数字的硬壳笔记本，像是一种密码本，以及一张被反复折叠、边缘已起毛的城西仓库区地图。地图上，「金悦豪」夜总会的后门位置，被一个醒目的红圈特意标注了出来。

二、派系博弈：威龙帮与新义社

警方的调查重点自然落在了与「金悦豪」关系密切的威龙帮身上。然而，在面对警方问询时，威龙帮的头目「龙叔」——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精明狡黠的老者——矢口否认与何诗韵的死有任何关联。他甚至在否认之余，有意无意地将祸水引向了对头新义社。

「阿豹（指何诗韵短信中提到的『豹子』）那小子是不成器，欠了一屁股赌债，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龙叔慢悠悠地品着茶，语气平淡，「但要说杀人？我们威龙做事有规矩。反倒是新义社那群疯狗，最近像吃了炸药，不断越界到我们的地盘搞事，还用假钞坑我们的兄弟，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他们算清楚呢！」

另一边，新义社的老大「刀疤强」——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说话的表情而扭动——面对警方的试探，反应则更为激烈和轻蔑。「放他娘的狗屁！」他啐了一口，「谁不知道何诗韵是龙叔那老鬼的心头好？肯定是他们自己内部出了鬼，搞出了人命，想往我们新义社头上扣屎盆子！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就龙叔那老狐狸使得出来！」

张冬安插在道上的线人传来模糊的消息：何诗韵似乎并不安分于只做一名陪酒女，她生前可能偷偷记录了一些帮派之间见不得光的交易账目，而这些账目，或许牵扯到比帮派更上层的人物。与此同时，线报证实，那个外号「阿豹」的马仔，在案发后便如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据他一个相好的女人战战兢兢地透露，阿豹前几天曾慌慌张张地说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必须带着东西赶紧跑路」。

技术科的比对结果带来了新的转折：那个刻有「威龙」标记的打火机上，提取到的半枚较为清晰的指纹，经过数据库比对，并未与威龙帮任何已知的核心成员匹配。这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了原本看似清晰的指向威龙帮的证据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