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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爸妈还不理解。
「建柏不是对你很好吗?你怎么了?」
是啊,对我很好。
去年我割小麦不小心割到了脚。
没有药。
叶建柏听得老年人偏方,到处去粘蜘蛛网,差点还被蛇咬。
他心疼的样子当时都藏不住了,恨不得自己替我受了。
那一场闹腾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我俩有戏。
现在我俩闹掰了,半个村都在看笑话。
听说我一晚晚不睡觉,都说我是被叶建柏甩了得了失心疯。
我要借书看,叶建柏仗着和知青办主任有关系,说谁帮我就是和他过不去,让我因为赌气浪费国家资源。
其他人都笑:「一个乡下女人还想考大学?做梦做疯了。」
我妈劝我:「别跟建柏怄气了,别说咱们村,咱们县都不一定能考一个大学生呢!」
村小的老师也说。
「香香,不是我不借书给你,这高考不是看两天书就能考的,语文,数学,还有要命的英语,你这就算上考场抄也来不及抄啊。」
爸妈叹气:「认命吧,香香,咱们就是泥腿子命,脱不了这层皮。」
只有半夜低着头给我送教材的路山雪没说话。
她沉默递给我两本破旧的教材。
「你不回城不考吗?」
「我家里就一间房子,哥嫂结婚,住了五个人,我妈叫我别回去,补助点钱就行。」
我伸手捏住这双瘦得变形的手。
上一世,路山雪一直没回家,知青办说给她在县里安排了工作,结果没过两个月她就满身是伤回来了。
一碰她就尖叫。
后来疯傻后,村上有个跛子娶了她,婚后老挨打,她总是躲在我家草垛。
我大着肚子被其他小孩子扔泥巴,她就去驱赶,自己挨了满头包却叫我躲躲躲。
我看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姑娘。
「他们说我要考大学,是疯了,你觉得呢?」
路山雪眼里带着一闪而逝的苦笑。
我微笑。
「那,要不要一起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