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思雨双臂抱胸,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
卫生间。
杨不烦把所有资料移交给云思雨之后,就决定今天不加班早点回,她站在洗手池边洗手,冷不丁嗅到一股清淡的香气。
“你和江总在一起很久了吧?”
杨不烦望向云思雨,“啊?”
云思雨美目流转,视线落在她的包上,“包很衬你。”
“上次他挑了几个,最后还是拿了这个,我本来还觉得款式烂大街,但你拎着很耐看,挺适合你,”云思雨笑笑,“如果在一起时间不长,他应该不会这么了解你的风格。”
杨不烦望向暖光镜里的自己,通勤装,丸子头,通身散发着打了一天工那种臊眉耷眼的丧味儿,人比衣服还要疲惫。如果这也算风格的话,整个科技园的社畜岂不是都共享一个风格?
在她揽镜自照的间隙,余光里瞥见云思雨也正含笑打量她。
那眼神里并无恶意,大概类似于人类看宠物那种,那是包容的,温和的,友善的,但也是居高临下的,笼罩的,俯视的。
她跟江其深是一类人。
或许在她眼里,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她都不必降格屈尊来做杨不烦的对手,杨不烦是够不上她所需要面对的那个战场的。
而她,浓烈,灿烂,优越,站在江其深身旁就是媒体盛赞的“天生一对”。
她一定知道自己何其优越,只要偶尔临水照一照普通众生这面镜子就行了。
杨不烦也不知道该对这样一个人抱有什么样的心情。
她拿走她连日来想做的项目,说讨厌不至于,说喜欢,又很欺负自己,说嫉妒,那更不体面了。
大概只有羡慕了。
有钱、美貌、学历高,人生的容错率比她高二百倍。
不敢想她要是能拥有这么轻而易举的人生,会变得多活泼开朗。
杨不烦走出办公园区,四月暖煦的风迎面而来,脑子里有念头一闪而过,原来他给她买包的时候,云思雨也陪着。
只是自尊心让她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不论那个答案指向什么,她都会被患得患失这种低位心理反复虐待。
傍晚的深圳霞光旖旎,天穹大团的云堆积翻滚,若有似无的风,裹着白天的余热,与行人错身擦肩。
杨不烦阔步往前走,冷不丁听见有人喊她,她循声望去,一眼就看见停在路边的豪车,有人探出头朝她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