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家丁上前拦住楚寒烟和楚承曦,怒斥:“干什么的?这里可是丞相府,闲杂人等都赶紧滚!”
家丁语气甚是凶悍,身为丞相府的仆人,他平日里威风惯了。
这一发作,连一些小官小吏都要礼让三分,自然是有些唬人的。
楚寒烟却神色如常,淡淡道:“看来,你们都没收到信。那就请你进去禀告丞相,就说他的女儿回来了。”
女儿?
什么鬼女儿!
这不说还好,楚寒烟一说,家丁和四周之人捧腹大笑了起来。
“这女子怕是脑子有病,竟敢冒充丞相之女!”
“谁不知道丞相的掌上明珠是碧玉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
“再不滚,腿都给你打断了!”
“听到没有,快滚!”
四周众人各个目露鄙夷,对着楚寒烟指指点点,那满满的恶意几乎令人窒息。
领头的家丁撩起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手上的木棍似是立刻就要往楚寒烟头上打去!
楚寒烟却未理会那咄咄逼人的家丁,若有所觉般的抬头,看向茶楼。
虽隔了一段距离,但这遥遥望去的一眼,似也落在茶楼上的楚碧玉与李氏身上。
她的一双眸子冷若寒星,看人时就像是刀锋一般锋利,透出一股摄人的寒意。
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李碧玉顿了下,到底没忍住那一阵的心惊肉跳,小声道:“娘,娘亲,她该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别自己吓自己。”李氏暗暗咬牙。
当年,她能整死楚寒烟的亲娘,现在当然也能整死楚寒烟!
不叫这劳什子的嫡女,被欺辱得脱了一层皮,又怎能泄她心头之很!
李氏咽下心头憎恶,淡淡道:“楚寒烟那种废物,能翻出什么浪花……”
话声未落,便见楚寒烟抬起腿,一脚将那凶神恶煞的家丁踹飞。
“咚”得一声,家丁撞在墙壁上,哀嚎声立刻响起。
“哎呦……”
在场围观的人都惊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竟都呆立原处。
一直淡定自若的李氏也变了脸色。
她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说不出的难堪——她刚说了楚寒烟翻不出浪花,下一秒楚寒烟就把她安排的家丁踹飞了!
很快,丞相府的管家气势汹汹杀了出来。
“哪个瞎了狗眼的竟敢在我丞相府撒……”
话都没说完,管家就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原地。
良久后,他战战兢兢道:“大……大小姐?”
大小姐?
这下,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女子不会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吧?
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居然这么落魄?
而且,丞相府的小姐不是没成亲吗,这叫她娘的小男孩又是怎么回事?!
……
楚寒烟自然能够感觉到那些敬茶怀疑的目光,但她并不在意。
她抬手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懒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我的马牵进去?”
侯管家立刻点头应下。
楚寒烟打量了眼左右,忽然意味深长的问道:“本小姐已来信说明了归期,为何无人相迎?”
“李姨娘呢?”
楚寒烟说话时,暗将内力灌注其中,整条朱雀街,从接头到街尾,无不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
侯管家闻言嘴角狠狠一抽。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一丝颜面都不留给李姨娘。
丞相夫人去的早,侯爷后院又只有李姨娘一人,外人也都当她是丞相府女主人。
结果,楚寒烟一回来,一声“李姨娘”,直接把她一巴掌给打回了尘埃里。
这不,四周众人已议论纷纷了。
“李姨娘?”
“我的妈呀,原来丞相夫人去世这么多年李姨娘还是姨娘啊。”
“不要脸,那她干嘛对外宣称自己是夫人?”
“啧啧啧,一个妾侍也敢自称夫人,反了天了!”
在这大齐之中,如果男主人愿意给两份颜面,侍妾也算半个主子。
若不愿,侍妾的地位只比家中的仆人高上些许,如何和尊贵的嫡女相比?
楚寒烟言罢,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对面茶楼。
她内力深厚,眼神好,自然看得见茶楼二楼气得脸色铁青龇牙咧嘴的两个女人。
侯管家低下头“这……李姨娘并未交代,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失误。”
楚寒烟叹气,不急不缓道:“也是,李姨娘毕竟只是丫鬟出身,一个妾侍而已,见识浅薄,目光短浅,也是有的。”
“再者,本小姐多年未归,没人教导李姨娘。以至于让她失了分寸礼数,说起来本小姐也有错。管家不要对她太苛刻,毕竟那是二妹妹的生母。”
如果不是侯管家稳重绷得住,此时怕已冷汗淋漓,抖若筛糠甚至跪地喊冤了!
这他娘的苛刻的人是他吗?
可别给他乱扣帽子啊大小姐!
都说揭人不揭短,骂人不骂娘,大小姐这是哪里痛往哪里戳啊……
不对,应该说是把李姨娘和二小姐的名声往死里戳!
一个妾侍,一个妾侍之女,这些年来竟毫无分寸,不知礼数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当成了丞相府的主人。
这不是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吗?
楚寒烟声音传得极远。
李姨娘和楚碧玉早就坐不住了,两人几乎是半跑着从茶楼上下来。
如果再不现身,指不定这楚寒烟要往她们身上泼什么脏水呢!
无耻,卑鄙,龌龊!
李姨娘也失了之前的淡然模样,气急败坏的瞪着楚寒烟。
楚寒烟却怡然不惧,反倒笑眯眯的看过去:“呀,这不是李姨娘和二妹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