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唐气得拍了桌子:“那柴进非说曾头市是镇一级的地方,吃饭住宿都便宜,只给那么多!”
“欺人太甚!”阮小七道。
阮小二哼笑了两声,这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们关起门来,对刘唐分析了一遍,刘唐深以为然:“我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了,李逵他妈的最近越来越嚣张,竟让我的手下去给他倒尿盆,虽说他也是步军头领,可这分明就是针对我!”
阮小二道:“归根到底,都是上面的风头不对,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去找林教头。”
林冲刚给亡妻上完香,四个人就敲门进来了。
刘唐正要说事,阮小二止住他,带头对着林冲亡妻的牌位拜了一拜,随后才说:“林教头,我听说,宋大哥上个月派人去东京求招安,走的是高太尉的门路?”
林冲扫了他们一眼:“四位兄弟,是有别的事想说吧?”
阮小二不得已,只能道:“什么都逃不过林教头的法眼。”
林冲道:“直说吧,我当年杀王伦,保了晁天王上位,那就和晁天王是一体的了。不管谁来了,都得这么看我,你们是,宋大哥也是。”
阮小二道:“这就亮堂了,那就不藏着掖着了,林教头,我怀疑,晁天王中了箭后,本不至死,就是宋江让张顺去找了安道全,给害死的。而咱们几个,都是晁天王最亲的弟兄,要是不出所料,接下来,宋江就得挨个清算咱们了。”
林冲冷笑:“从他这三个月迟迟不给晁天王报仇,我就看透了。”
阮小二点头:“林教头,那你说吧,咱们怎么办,都听你的!”
林冲一摆手:“实话跟你们说,我早想好了,我林冲是武官出身,只能出力气,这事儿非同小可,咱们得有个脑子,必须找吴学究。”
几人都点头,可阮小二道:“本来我们就是这么打算,可是,吴学究最近跟宋江走得很近,他们现今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二,大有强强联合的意思,我真看不透他的心还是不是在晁天王那里。”
林冲哼哼一笑:“这你就想错了,我告诉你们一个黄金定律,天底下就没有一条心的老大和老二。他们就算再亲近,只要你去怂恿老二当老大,就会瞬间瓦解掉他们的关系。”
阮小二等人恍然大悟:“林教头不愧统领过八十万禁军,果然有见识。”
“我在东京就是跟高俅和陆迁他们玩政治斗争败下来的,三折肱成良医,那一套,我早琢磨透了!”
阮小二单独去了吴用的房里。
吴用正在写大字。
阮小二道:“吴学究,这写的是‘报仇雪恨’么?。”
吴用笑了笑:“是‘替天行道’。”
“哦,是宋江大哥的口头禅。”
吴用没说话,写完了最后一捺,把笔放下道:“其实,也是晁天王的心愿。”
“我怎么不记得晁天王有这个心愿?”
“小二啊,你怎么记性还不好了?”
“吴学究,到底是谁记性不好了?”
吴用盯着阮小二,阮小二也盯着吴用。
吴用一笑:“自然是你。”
阮小二继续盯着他,松了面皮,笑道:“是,是我记性不好。”
吴用也松了面皮,点了点头。
阮小二又咬着牙道:“可我时时刻刻都记得,要给晁天王报仇。”
吴用没动声色:“我也记得。”
“哦?可我怎么不觉得?”
“那是因为,你弄错了仇人。”
阮小二一愣。
吴用左右看看,窗门都紧闭,低声道:“小二,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只想问你一句话,都三个月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阮小二蹙了眉头。
吴用身子一探,拉住了他的手,低声叫道:“你可让哥哥等得好苦!”
阮小二盯着吴用,眼球颤动。
无需多言了。
宋江是农历三月初四的生日,还有半个月。他弟弟宋清是后厨总管,已经在张罗宴席的事了。
这回没请外宾,主要是周围的山头都被梁山兼并了,索性关起门来自己吃吧。
不过,很多县市,都送了匾额来,是百姓自发的,什么“为民除害”、“行侠仗义”之类,甚至还有写“妙手回春”的,宋江都让人挂了起来。
除了一块“天王再世”,被宋清丢尽了湖里。
到了生日这天,有人发现,晁天王的灵位被挪走了,换上了一个带着红花的大猪头,据宋清说,这是敬天的,实在没地儿放了,就搁这吧。
没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