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存心羞辱,用绳子拽着我一路拖到厂里。
粗粝泥沙擦破脸颊,石子咯进肉里,疼得我浑身发颤。
林清清拿着喇叭,大声宣扬我偷电线卖钱。
平时厂里老有人偷东西拿去卖,领导找不到小偷就拿普通职工撒气。
闻声赶来的人群全部冲我发泄积压已久的怒火。
一个锋利石块飞过来,砸中我额头,鲜血直流。
“难怪她平时抠抠搜搜,昨天却有钱请客吃饭,她肯定没少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喝我们血,打死她!”
一群人蜂拥而上,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我蜷缩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咬紧牙关忍受这一切欺辱。
“你们在做什么?疯了吗,别打了,别打了!”
张远桥挤进人群,双眼猩红地叫人送我去医院。
我的腿骨几乎被敲碎,只剩皮肉连着筋,疼得爬都爬不起来。
林清清见指导员走过来,换了一副谄媚的脸色。
“苏小雪他偷电线,您说该怎么处罚。”
“你随便捡了一袋电线,就说是我偷的,未免太荒谬!”
林清清冷笑一声,似乎早有预料。
“不光偷窃还谎话连篇。指导员,这种品德败坏的人根本不配返城。”
“张远桥,你是他的丈夫,难道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返城两个字她极力强调,似乎在暗示些什么,张远桥的脸顿时煞白。
他抱住我的手微微颤抖,内心极度挣扎。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林清清脸色愈发难看。
“张远桥,难道你想维护苏小雪,让指导员惩罚我无故污蔑,耽误我高考吗?”
听见高考这两个字,张远桥急忙打断脱口而出。
“不是……你没有污蔑,决不能影响你高考。”
这句话彻底坐实我偷窃的罪名。
人群一片哗然,纷纷指着我鼻子大声唾骂。
等张远桥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
我已经强忍着腿骨剧痛爬起来,用尽全力推开他。
察觉到我的厌恶,张远桥情绪有些崩溃。
“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刚刚要不是我拼命护着,你早被人打死了。”
“再说了,难道你真的没偷吗?那他们为什么会从咱家翻出电线?”
这句质问,好似当众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我被欺辱至此,他竟然还将一切怪罪于我,连同林清清一起污蔑我,让我彻底沦落为所有人的笑话。
这就是我的丈夫。
我真心相待了五年的爱人。
保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小雪,门口来了一条好长的红旗车队,说要接你回省城呢。”
张远桥猛地看向我,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惊慌。
“什么?你要回省城,那我怎么办?我已经签下保证书一辈子留在大西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