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傀儡戏唱完,他们杀了我的师傅,斩断我和她之间的提线。
我被割去舌头,锁在猪圈里。
小孩子嬉笑着往我身上砸石头。
男人们贪婪又恶心的目光和手在我身上流连。
他们在嬉笑中,扯着我的头和手让我和一个又一个人拜堂成婚。
然而。
傀儡木偶断了线,就再难续起。
从此往后,演的都是生人赴死的戏路。
1、
从我有意识起,就跟着师傅唱傀儡戏了。
所有人都夸我演傀儡演得好,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有师傅和我知道,我只是一只各方各面都像极了人的傀儡木偶。
会流血,有意识,能活动,而师傅,就是我的傀儡师。
没有鼓笛声,她勾着提线牵动着我的四肢在台上,上演一幕幕悲欢离合。
我们从北唱到南,每一场都赢得满堂叫好声。
但师傅有个规矩,每场戏不论好坏,只唱一次。
唱完就离场不再开,一生只唱八十二场。
今天这场,是最后一场。
台下座无虚席,观众们却窸窸窣窣,各式各样的奇怪的眼神看得我心底发寒。
提线牵引着我的手臂下折,我倾斜着身体做出来谢幕的动作。
“咔嚓。”
提线却突然断裂。
幕后传来“轰”地一声,鲜血从幕布下方洇散到我的脚边,断了的提线扬扬飘落在血泊中。
“快!按住她!别让她跑了!”
一群人从台下冲上来,别着的双手到身后,将我的脸压在台板上。
透过幕布下方的空隙,我看见,一个魁梧的男子浑身是血,脚边躺着尸首分离的师傅。
我下意识地尖叫出声,挣扎着连连后退。
那个男人掀开幕布,提着斧头向我走过来。
旁边一个钳制着我的人用力掐着我的脸颊:
“大壮,快,快动手!”
男人拽着我的舌 头,手起斧头落,鲜血四溅。
2、
我被割去了舌 头。
他们绑住了我的手和脚,不让我逃跑。
最开始殷勤接待我和师傅的村长赞赏地拍拍大壮的手臂:
“大壮,干得漂亮,咱们村太久没有送姑娘进来了,这次这个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样子,你们几个,可都给我注意着点儿,别给玩儿死了!”
“不过大壮啊,你怎么把那个老女人也给杀了?村里姑娘少,那个老东西老归老,也不是不能留给哥几个玩玩。”
“咦,那个老东西,一脸死气沉沉的,你也不怕把自己玩死。”
“不过这次的主意都是大壮想到的,要玩,也是他先玩。”
其他的人互相打闹着,嘴里满是污言秽语,弯着腰凑近打量着我。
还有人趁乱在我脸上摸了一把。
“那兄弟们,我就先把人带走了啊。”
大壮笑呵呵地丢开斧头,弯腰扛着我到肩头往外走。
身后断断续续地跟着一群人,他们让大壮注意着点儿,早点儿玩完早点送回去。
大壮乐滋滋地应好。
我却一直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面,师傅瞪得巨大的眼睛。
剩下的人拖走了师父的尸体,不知道要把她扔到哪里去。
但不论是到哪里,师傅都自由了。
我也自由了。
3、
大壮将我扔到枯草堆上,就急不可耐地开始解裤腰带。
我没有反抗,肢体僵硬地歪着脖子,没有了舌 头的嘴对着他扯出来一个笑。
“啪!”
“草,你他爹的笑得真恶心!”
大壮被我看的瘆得慌,一耳光扇偏了我的脑袋。
然而我并没有收敛,反而冲他笑得更加明媚。
当然,也许我这血盆大口扯出来的笑能称得上是明媚的话。
“听不懂话是不是,老子让你别笑了!”
大壮愣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用力掐着我的脖子。
猩红的眼睛里杀气腾腾。
枯草堆外面传来一个喊声:
“大壮啊,你下手轻点儿啊,别把人给弄死了,哥们儿几个就完不成了!”
“成成成,知道了知道了!”
大壮胡乱应了一声,嫌恶地在我脸上啐了一口,掐着我脖子的力道却松了松。
大手钳制住我的手腕,蛮横地扯着我身上的傀儡服。
一炷香后,大壮就拖着我出来。
他们在我的脖子上套了项圈,将我关在村长家里的猪圈里。
第二天,大壮死了的消息就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