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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头。
身后是这座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是那个囚禁她、羞辱她、让她爱到绝望又恨到麻木的男人所在的地方。但这一切，都随着身后那道感应玻璃门的缓缓合上，被彻底切断了。
与此同时，霍氏集团顶层办公室。
霍沉修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手机重重扣在桌面上。
“还没接？”他问对面的助理。
助理战战兢兢：“霍总，林小姐的电话……一直关机。”
“关机？”霍沉修冷笑一声，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昂贵的红木桌面，“学会玩这种把戏了？以为关机我就能由着她闹？”
他脑海里浮现出林歆染那张苍白瘦削的脸，总是用那种湿漉漉的、像被遗弃小狗般的眼神看着他。他以为那是离不开他的证明。
“去查查她人在哪。”霍沉修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不耐，“还有，把那枚被她丢掉的戒指找回来。既然她不想要，那就永远别想再戴上。”
他笃定她在欲擒故纵。毕竟，一只被剪断了翅膀的金丝雀，除了在原地哀鸣，还能飞到哪里去？
飞机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机身在跑道上加速、冲撞，然后猛地拔地而起。
失重感让林歆染的胃部一阵翻涌，随之而来的剧烈头痛让她紧紧抓住了扶手。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的备忘录，颤抖着翻开新的一页。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
【第15天。】
【我好像……终于自由了。】
【再见，霍沉修。】
写完这句，她合上本子，闭上了眼。泪水无声地滑落，流进鬓角，那是身体对过去最后的生理反应。
而在几千米的高空之下，霍沉修还在耐心地等待着那个他以为会哭着跑回来认错的身影。他不知道，这一次，他的金丝雀是真的死了，连带着那颗爱他的心，一起埋葬在了这座城市的机场里。
08:20 AM。法兰克福机场。
林歆染在飞机上吞下的止痛药效力正在消退，颅内的钝痛苏醒了，像有一把生锈的锯子在缓慢拉扯她的神经。她扶着冰冷的金属行李箱，指骨嶙峋的手背青筋毕现。周围是高亢的德语广播和拖着行李箱匆忙走过的旅客，喧嚣像潮水一样涌来，却无法渗透她周身那层厚重的真空。
她把脸埋进大衣领口。这件大衣是她离开公寓前最后带走的东西，也是她亲手用剪刀划烂了袖口的。那道参差不齐的裂口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时刻提醒着她那个夜晚的羞辱。
手机早已关机，SIM卡被掰断丢进了机场的垃圾桶。霍沉修找不到她了。那个掌控欲强到令人窒息的男人，此刻大概正坐在他那间冷硬的办公室里，对着空荡荡的公寓，笃定她这只是在玩一场更加高明的欲擒故纵。
“林小姐？”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侧前方响起，带着些许的迟疑。
林歆染抬起头。
男人很高，穿着深灰色的长款风衣，身形挺拔却并不显得压迫。他的五官深邃，鼻梁很高，眼神像冬日结冰的湖面，平静，冷淡，但没有恶意。他手里举着一个A4纸打印的牌子，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中文：【林歆染】。
“我是左夏。”他自我介绍，声音平稳，“受您父亲生前好友的委托，来接您去公寓。”
林歆染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左夏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并没有直接触碰她，只是虚虚地示意了一下她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