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新来了位女夫子。
自称从现代穿越而来,接受过最高等的教育。
她满嘴都是迂腐的古代人,愚蠢的深闺妇人。
只因儿子把 4 乘以 6 写成了 6 乘以 4。
她就把儿子的满分卷子判了 0 分,还当着全班的面撕了个稀巴烂。
我带着儿子去理论,她却指着我鼻子骂:
「4 乘以 6 和 6 乘以 4,结果确实都是 24,但解题思路错了,就是零分!」
「我教的可是现代最严谨的逻辑!这可不是你们这种深闺妇人学的算账!」
「今天他解题不按规矩,万一明天他做什么事不按规矩呢?」
「你们这种古代妇人就是迂腐!自己脑子里只知道夫为天子为地,
「就敢对专业教学指手画脚!孩子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教坏的!」
「你就是教育的搅屎棍!滚回你的后院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柳夫子,你当着全班撕了我儿子的满分卷,甚至动手抓伤他,虐待他。
「现在又当着本宫的面,用最脏的话侮辱我儿子。」
「且不说你配不配当夫子,本宫乃当朝长公主。
「你一个小小夫子竟敢见到本宫不跪?」
太医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他躬身对我行礼,言辞谨慎:
「长公主殿下,小公子的病,并非风寒,药石恐怕难医。」
「此乃……郁结于心,急火攻心所致。」
我挥手让他退下,走进内室。
我的儿子沈昭,那个平日里像个小太阳般活泼的孩子。
此刻正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
我俯下身,才听清他断断续续的呓语:
「……没错……就是二十四……为什么……不是……」
心猛地一沉。
我走出房间,看向守在门口的,陪着昭儿一起去国子监的小厮青安。
他一见我,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殿下,是奴才没用,没护好小公子……」
「起来回话。」
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把今天在国子监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青安不敢隐瞒,将学堂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国子监新来了一位姓柳的女夫子。
据说是来自什么异世,懂得无数经天纬地之才,深得我那位皇兄的青眼。
今日算学课,这位柳夫子出了一道题:
四乘以六等于几?
昭儿天资聪颖,心算最快,第一个在纸上写下了答案。
可他写的是:「六乘以四,等于二十四」。
柳夫子判了他错。
昭儿不服,站起来争辩:
「夫子,四六与六四,其结果并无不同,为何判错?」
他的同窗也纷纷附和,可那位柳夫子。
却用一种看蛮夷的眼神扫视着他们,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你们这些古人是不会懂的,」
她敲了敲桌子。
「在我的世界,标准答案就是标准答案。
「四乘以六,就必须写四乘以六,顺序错了,就是零分!这是规则,是严谨!」
昭儿的性子随他父亲,倔强得很,梗着脖子反驳:
「可是……道理不是这样的!乘法交换,其积不变,这是算学的根本!」
柳夫子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拿起昭儿的卷子,走到他面前。
当着所有学子的面,高高举起,然后「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
「顽固不化!这就是顶撞师长的下场!」
青安说,小公子当时眼睛就红了。
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声没吭,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直到下学。
回府的马车上,他一言不发,到家就病倒了。
我静静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袖上的流苏,越捻越紧。
我堂堂长公主的儿子,镇国大将军的嫡子。
竟在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夫子手里,受了这等奇耻大辱!
我慢慢站起身。
「来人,更衣。」
贴身侍女连忙取来一件绣着金线的宫装。
我看着铜镜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开口。
「去备车马,本宫要去一趟国子监。」
「本宫倒要看看,这位身怀『绝学』的柳夫子,是谁给她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