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只脆弱的小白兔,外面的环境稍有变动,马上警惕起来,我除了把无助的她抱在怀里,别无他法。
她说自己变脏了,趁我不注意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用刷子不停刷洗自己的身体,粗糙的毛刷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刷痕。
我搂着安宁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她并没有脏,仍然是那个圣洁干净的安宁。
秋天来了,凄凄切切的秋虫又响起来,月亮也从浊黄变成冷白,安宁再没有回去学校,她的药剂量一天一天加大。
韩恩乔在学校里继续作威作福,因为安宁的事,大家对她越发忌惮,尽管很多同学对她的霸凌行为心存不满,但见识到她家关系网的强大后,都选择了隐忍。
祁阳又转学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
我也越发沉默和懦弱。
一天,安宁发信息说想吃桂花糕,放学后,我买到一块桂花糕,急匆匆往安宁家赶去,刚一转身,撞到韩恩乔这个灾星。
她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你是不是瞎了!”
还好,桂花糕没事。
想到安宁还在等我,我忍受屁股裤子沾到的黏糊糊污泥,对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翻了个白眼,“没有安宁罩着你,开始装可怜了?”
我忍住内心的愤怒,一直默念,“别跟她计较,别跟她计较!”
沉默着站起来,拍拍裤子上污泥,迅速跑开,避免和她再起冲突。
等我一路狂奔到安宁家楼下时,看到很多人围在那里。
我举着桂花糕穿过人群时,看到警灯闪烁,很多警察围成人墙挡住看热闹的人群。
我的安宁,她以一种决绝的姿势,从楼顶上跳下来,离开这个肮脏的人世间,回到了她的天堂。
这块桂花糕,再也送不到她的手中了。
出殡那天,我用自己的衣物做了个娃娃,放在她身边,代替我永远陪着她。
后来,我托小姨为我转了学,我没办法做到和韩恩乔在同一个空间里相处,每次看到她,我就犯恶心,止不住地颤抖。
在陌生的学校里,我像个变态一样,在各种社交平台上窥视韩恩乔的一举一动,希望她得到报应。
但事实并没有如我愿,韩恩乔混得风生水起,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就在社交平台炫耀自己笃定能进这所大学。
既然老天对她没有报应,就让我亲手来吧!
和别的中学女生不一样,我除了拼命刷题和参加各种竞赛外,仅剩的一点点时间都用在身形管理上,把为数不多的抚恤金挤出来报了形体课,平时精心护理自己的皮肤、头发甚至手指甲。
当我摘下牙套落落大方地和城里的孩子站在领奖台上,谁都看不出我是一个农村孩子。
可和韩恩乔站在一起时,我就自愧不如了。很多时候,老天爷追着一些人喂饭吃,让你不得不服。
她虽然比不上安宁,但也算得上天生丽质,再加上从小优渥的家庭环境培养出来的自信,不是我这种靠后天努力追得上和装得出的。
大学校园是个充满青春荷尔蒙气息的地方,刚军训结束,脱下丑陋军训服的大一女生们随即成为学长们的猎物,很快,宿舍里的所有女生都收到各种求爱信息。
我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对方是校学生会主席,也是公认的校草。
他说,军训汇演,我作为标兵在队伍前带队时就注意到我了。
当时选我为标兵,韩恩乔就气得吹鼻子瞪眼。
教官本来看她有一副漂亮脸蛋和好身材,把她放在第一排做门面的。可谁叫她军训时经常偷懒,快要汇演了,还会同手同脚,只好把她换到中间藏着,怕她关键时刻出错,影响整体效果。
我故意挥挥手机对大家说,“周五晚上校学生会主席张成凯要请咱们宿舍的一起吃饭,都有时间吗?”
寝室里的其他两个女生惊愕了一秒钟,马上摇着我的肩膀激动问,“念宁,是水工学院那个校草张成凯吗?”
我点点头。
她俩尖叫着翻箱倒柜找衣服,说要以最美的状态赴校草的约。
韩恩乔翻了一个大白眼,酸意十足地说,“有些女生就是眼皮子浅,跟人家啥关系都不是就让人家请吃饭了,以后是不是人家女朋友谁也说不准呢!”
我看着她桌子上一堆追求者的礼物说,“是啊,有些人确实眼皮子浅,跟别人八字都没一撇,就收人家的礼物!”
“别人愿意送,关我什么事?”韩恩乔瞪眼。
我接过话,“别人愿意送,某些人愿意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确实没办法。不像我,不喜欢的人送的礼物碰都不碰。”
韩恩乔一下子尴尬起来,那些追求者一个都入不了韩恩乔的眼,但她总是一边接过礼物一边向我们抱怨,“好烦啊,我又不喜欢他,他还锲而不舍给我送礼物。”
她恼羞成怒,“肖念宁,你是没收到礼物嫉妒吧?”
“我有校草请吃饭,嫉妒你什么?”说完不管她要吃人的眼神,敷着面膜径自爬上床。
周五晚上,烤肉店里,我和张成凯坐一边,韩恩乔坐我们对面,其他两位舍友分坐两边。
不得不说,韩恩乔化妆确实有一手,她今天的装扮楚楚可怜,看起来又没有多少化妆痕迹,要不是知道她的德行,我一个女生看到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她的眼神像丝一样勾住张成凯,而作为海王的张成凯迅速接收到韩恩乔的信号,俩人不顾身边的我,开始眉来眼去起来。
这件事情果然很有趣。
回到宿舍,韩恩乔挑衅地说,“张成凯说,军训时大家穿那么土的衣服,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就说嘛,他的眼光怎么可能那么差!”
说完意味深长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