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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谢庭泽失血过多，住进了医院。
天已微亮，无风无雨，我爬到他的病床上，拱进被窝蜷成一团，暖和地喟叹了一声。
谢庭泽歪头碰了我一下：“金娇，你这样很真的像一只刚学会表达情感的小猫。”
我折腾了一晚上，早就困倦得睁不开眼，随口敷衍：“嗯，我是谢庭泽一个人的小猫。”
谢庭泽笑着叹了口气：“快睡吧，小猫。”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之前的画面。
宿管看得见谢庭泽，还为他止了血。
他应该是真实的存在，而扁头女人才是我妄想出来的产物。
我重新睁开双眼，望向谢庭泽，发现他在流泪。
见我醒来，他狼狈地想背过身去。
我直接伸手擦去他的泪水：“谢庭泽，你为什么哭？”
谢庭泽用手将眼睛遮住：“吃了抗抑郁药后的副作用。是不是很难看？当初就和你说了不要招惹我。”
我拽下他的手，翻身趴在他身上：“你比我厉害多了。我有妄想症，但我从未找过医生开药。”
谢庭泽像是被困在囚笼里一般，眼里透着震惊，面上毫无表情，只是流着泪：“金娇，心理疾病和感冒一样，没什么看不得的。”
像极了孤儿院院长屋里的那尊观音。
我捏了一下谢庭泽的脸：“你是真实存在的吧？”
谢庭泽有些惊讶：“不然呢？”
我将脸靠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没做声。
曾经我害怕孤独，所以即便厌烦，也从未想过“赶走”扁头女人。
如今谢庭泽陪在我身边，便已经是我的良药。
9
我已经很久没和秦双双联系了。
或者说，是秦双双单方面不理我很久了。
我每次见到扁头女人，都会给她发消息：“那个死女人又来了！”
秦双双永远都是秒回：“娇娇别怕！把她当空气！”
我便有了勇气，把那张腐烂不堪的脸视作虚无。
我知道我病了，但是院长说孤儿院没有钱送我去治病。
秦娇娇挺身而出：“别怕，金娇，我去找院长求情！”
结果还是不行。
秦双双是我们孤儿院里最受院长喜欢的女孩，每星期都要被院长叫进房间“培训”半个多小时，然后就有又大又红的苹果吃，大家都很嫉妒她。
有小孩想要找院长培训，院长说他们太丑了，没有秦双双好看，不配。
秦双双每次从房间出来，都会把苹果让给我吃，自己跑去别的地方。
下一秒，我手里的苹果就被其他人要走。
我反抗过，但是不给的话就要挨打。
扁头女人就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双双给我的苹果被其他小孩吃完，然后他们又把苹果核砸到我的头上。
我委屈地蹲在墙角啃着苹果核，心里想着这已经是我吃过的第七十八颗苹果核。
秦双双又出现了。
“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你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我恶狠狠地把苹果核咬碎。
秦双双的脸上浮现出层层委屈：“金娇，我怎么帮你？”
“你自己都甘于沉溺，封住眼与心，他人又如何能够将你从虚妄中拉出来呢？”
我顿了一下，望向不远处的院长办公室。
窗台上静静地伫立着一颗又红又大的苹果。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无人，便快速冲过去，把苹果拿了出来。
“真香啊。”
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任由带着芳香的汁液在我的手背上胡乱流淌。
“这算不算不甘堕落啊，双双？”
秦双双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摇头：“能不能成熟点，不要这么皮！”
我喜滋滋地嘬着苹果核：“嗨，讲这些。等吃到第一百个苹果核的时候，我就带着你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