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扁头的女人突然在我身旁出现。
我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宿管一直在催促我打电话,我却不敢打开手机,而是机械地将另一只手上的帕罗西汀举了起来。
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照亮了我手里的药盒,上面写着:适用于治疗各种抑郁症。
如果谢庭泽不存在,那么这个药是给谁吃的。
扁头女人到底是谁。
秦双双是不是真的存在。
我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耳边突然开始充斥着男人的声音:“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和下不了蛋的母鸡有什么区别!”“打你,我怎么不能打你!你算老几,劝我不要喝酒?”“妈,这个女的拿锤头砸一下就死了,我该怎么办?”…
“啊!!!”我尖叫着,疯狂地摇着头,想把声音从耳朵里弄出去。
扁头女人突然向我走近,面目全非的脸里长出一张血盆大口:“藏娇,藏娇!我好痛啊!你爸用锤子砸我的头,真的好痛啊!!”
我丢开雨伞,不停地后退,哭喊着让这个女人不要接近我。
“藏娇,你为什么不需要妈妈了?爸爸不要我,你也不要了吗?”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凄厉。
我终究还是打开了手机通话记录,回拨了回去,对着话筒近乎咆哮:“谢庭泽!来男生宿舍!救救我!你救救我!”
对面接通了电话,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扁头女人的血盆大口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痛哭失声:“谢庭泽,如果你真的存在,能不能帮帮我?”
7
一双流着血的手从我背后环绕住了我的身体。
我的“母亲”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谢庭泽的声音微弱到已经听不见:“娇娇,不要哭。”
我抽噎着将药从包装中拿出,想用颤抖的双手把药塞进他的嘴里。
他却连张嘴的力气却没有。
我想到了舍友上星期在宿舍看的总裁剧,将药反手塞进自己嘴里,笨拙地贴上他的嘴唇,想要把药渡给他。
服了药后,谢庭泽轻咳一声,苍白的脸上浮现红晕:“娇娇…我失血太多,你要帮我打120。”
我才想起他满手都是血,便举起了他的手臂。
他的手腕上多了好几条崭新的疤痕,而最新的两条正在汩汩流着血液。
我的心开始细细密密地发疼。
围观了全程的宿管赶紧举着医药箱跑了过来,一边笨拙地为谢庭泽止血,一边嘟囔着:“现在的小年轻,怎么动不动就想不开?搞行为艺术?”
我和谢庭泽对视了一眼,双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