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气得一脚油门开没影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隔三差五就去趟齐家老宅。
我爸妈很高兴,已经开始幻想我和齐沐的孩子长什么样了。
我也很高兴,看着齐越被老爷子拉着不情不愿陪我,想凶我又不敢,简直太开心了。
只有齐越不开心,他不止不开心,还很疑惑:“你一个劲夸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家继承人是齐沐,你应该去他公司堵他。”
“我就不。”我背着手,笑眯眯看他:“我就乐意堵你。”
齐越困惑且不耐,看我像看神经病,终于在某一天忍无可忍,落荒而逃,回自己家住了。
齐越和父母不住一起,老爷子看他天天挨打,自己又在五环外鞭长莫及,便在他十四岁时给他一套市区的房子,这样挨打的时候有地方躲。
谁知齐越从此就自己搬出来住,再不回家了。
我见齐越离开,心里一阵失落。可能他真的把我忘了。
老爷子拄着拐杖大骂齐越瞎了眼,然后安慰我:“孩子,你别觉得他不喜欢你,有两天你没来,他一个劲看门口,饭都没好好吃,真的。”
我低落地笑笑,离开齐家漫无目的地瞎逛,不知不觉逛到了当初的和枫公园,在熟悉的地方,看见了高大的身影和飞奔的黄狗。
我抿嘴笑,看着那黄狗朝我疯狂跑来,齐越牵着链子又不敢使劲勒它,只能一起跑过来,气得骂骂咧咧。
黄狗奋力冲到我面前,人立起来扒拉我,“撕拉”一下就把我裙子领口撕坏了。
我:?
齐越:艹。
黄狗蛋: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越反应很快,下一秒就脱下黑T,七手八脚往我身上一套,自己赤着上身,被来往的人打量着,脸都红了。
我脸也红了,齐越的肌肉线条太流畅了。人鱼线狗公腰,应有尽有。
“你怎么在这?”他烦躁地挠头:“怎么就躲不开你了。”
我又被嫌弃了,有点不高兴,冷下脸不说话。
齐越看我一眼,又挠挠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这是你家开的?”
“严格来说,我家盖的。”齐越脸红的要滴血,周围已经有小姑娘三三两两掏出手机。
他索性单手抱起狗蛋挡住脸,另一只手扯住我:“先走再说,太丢人了。”
我被他扯到和枫公园旁边的公寓楼,进到前几天监控里看到的房子。
岌岌可危的沙发,摇摇欲坠的桌腿,四分五裂的靠垫和地上散落的棉花。
我惊叹一声:“狗蛋你可以啊!躁狂啊你是。”
齐越认真地纠正我:“它很乖的,是前段时间我回老宅住,朋友没照顾好它,得了分离焦虑症。”
狗蛋睁着圆圆的黑眼睛静静地看我,还在跟我哈哈哈。
我摸摸它的头:“刚才都没遛完吧?我接着遛你好吗。”
狗蛋哈哈哈,齐越边找出上衣穿边说:“它很警惕,不会跟陌生人——”
说到一半他呆住了,狗蛋乖乖跟着我走到了门口。
“狗蛋,你……”
我朝齐越眨眨眼:“我不是陌生人。”
我的确不是陌生人,狗蛋是我捡回来的。
十五岁那年我爸妈去外地做生意,委托我叔叔一家到我家照顾我。
我爸妈每月赚的钱有一半都打给叔叔,叔叔家的堂弟衣服越穿越贵,婶婶的包越买越奢,但叔叔却对我越来越厌烦。
我听到他说我家的钱应该是堂弟的,堂弟才能继承香火。
我那时候性子直,看不惯便顶嘴,时常会被罚站,罚不吃饭,罚冬天在外面跑步,我爸妈却倍觉欣慰,觉得叔叔对我严格负责。
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我觉得很孤独,直到捡到一只小黄土狗,才稍微好一些。
它陪我玩,陪我吃饭,陪我睡觉,在我哭的时候拿小舌头舔我的手。
可叔叔不让养,即便我说这房子是我家的也没用,他举起狗要摔在地上,被我拼死拦住。
我哭着把小狗装进纸箱,放在和枫公园,坐在不远处看着,希望有个好人收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