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车内，宋斯年眼圈含泪，却还是在为我说话：“如烟，方源哥应该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跟他生气了。后天就是我生日，叫方源哥一起来玩吧。”

柳如烟深深看着宋斯年，不懂人心为何如此善变——我明明那么善良温柔，可为什么竟然能狠下心把宋斯年推下楼梯？宋斯年有凝血障碍，最怕磕碰流血，我这样做不是要思年的命吗？而宋斯年，竟然到现在还傻傻地为我说话。

柳如烟摇摇头，良久才终于叹息着说了一声：“好。”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度响起：“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当前爱意值为50。”

我还站在医院门口，冬日的冷风吹在身上是透骨的寒冷。然而我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身冷，还是心冷。仅仅两个月的时间，爱意值就降低了一半。50的爱意值，还叫爱吗？爱不应该是纯粹的吗？

我默默向系统问出这两个困扰我已久的问题，只是系统显然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情感问题：“宿主，我听不懂。”

我苦涩地笑笑，不再去纠结这些——三天后就是离开的日子，我想，是时候和这个世界的好友再见一面了。

在这个小世界，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柳如烟，因此这么多年，只交到了一个知心好友陈周。陈周听到我要出国的消息时，怔愣了半天都没缓过来：“怎么这么急？之前从来都没听你说过。”

攻略和系统的事没办法说，于是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宋斯年回来了，我也不想再围着柳如烟转了。”

我回家的时候，柳如烟正在给宋斯年上药，只是那动作实在算不上清白，眼看着就要吻到一起。我看了一眼便转过头直接上楼，却不想竟是让柳如烟叫住了：“方源，你推思年下楼的事，思年不跟你计较，不代表你不用道歉。”

我回头，看到宋斯年那双得意的眼睛和柳如烟那张隐含怒意的脸，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宋斯年，你说是我推的你？”

宋斯年不回答，只是拽着柳如烟的袖口劝道：“如烟，都过去了，我不疼的。”

柳如烟反手将宋斯年的手握在手心，心中怒气更盛。

“方源，好，我道歉！”说完这话，我直接弯下了腰，“对不起，是我恶毒心肠、小人做派，才会做出把人推下楼的事！”

宋斯年气的跳脚，碍于柳如烟在场，又只能默默忍下来不发一言。

“现在可以走了吗？”我一脸坦荡问向柳如烟。

没来由的，柳如烟突然有一丝心慌，斟酌着放缓了语气：“方源，思年年纪小，但是在国外这几年受了不少苦……对他好一点，别跟思年计较，他是真心把你当哥哥的。宋佳父母不在了，现在思年回国了，我们三个以后就是一家人。”

“好的。”我回得干脆，只是心内在想：哪有什么以后？

这样什么都好的柳如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自从宋斯年回国，我就总喜欢跟他闹别扭。最近这几天，尤其是柳如烟决心冷一冷，我也不想再多说。只是看我转身要走，柳如烟还是又多问了一句：“我看陈周的朋友圈，他说跟你最后一次见面‘舍不得你’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听柳如烟说起这个，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一瞬，又很快松开。我看向她，眼神清明坦荡：“陈周说下个月要出国，以后估计很难见到了。”

柳如烟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后天思年的生日派对，你要是想的话，可以把他也叫过来——再说吧。”

这一晚，柳如烟一直没有回主卧。我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没有柳如烟的卧室也能安然入睡。只是今晚外面的月色尤其亮，我醒了过来，睡不着索性趁着天黑，将储藏室里之前整理的那一大箱东西都抱到花园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些泛黄的照片被火舌吞没，先是卷曲在一起，不过很快就只余一片灰烬。温度不够，剩下的那些礼物、金饰、高珠都烧不干净，灰黑色的糊成一团，很难看。有两个住在别墅附楼的佣人，看到花园这边的火光，匆匆跑了过来：“先生，怎么了？”

最后一点火光熄灭，曾经相爱的证据尽数消散。我随意拍了拍手：“没事，烧了些垃圾。随便埋在花房地吧。”“好的，先生。”

我一身轻松往别墅走去，只是今晚的月色真的太亮了——我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二楼落地窗前那两个紧密缠绵的身影。薄薄的纱帘被一双手紧攥成两团，柳如烟被人强势地从后面附上，是一个叫人逃脱不开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