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这么拼?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惹恼太子侧妃,冒充笛元讨得齐闫的欢心,值得吗?」
一连串的质问不妨碍我靠他更近些,却惹他恼得要把我扔下屋顶,手上却不妨碍他拖着我更紧。
我哼笑着轻抚过他的唇中,凝着他眼波流转,「阿难,你还是舍不得我死的,对吗?」
他眼底黯黯。
强硬地掰过我的脚,却动作轻柔地摘下舞鞋,「我倒希望你死在那什么侧妃手上。」
我哼笑一声,五年未见,他倒还是改不了嘴硬心软的毛病。
他手微扬起,舞鞋里的玻璃渣倾斜而出,似月光里沐下的碎石,晃起了他亮似星河的眼。
十年前,也是这样一双手,似柔似刚,带我在楼兰的战场上厮杀了不知多少敌人,练就了这么一身三脚猫水平稍上的功夫。
只是五年前为铺垫接应我入大齐硬生生将仗打到狗皇帝眼前,屡得胜仗,而后再无他的消息,不成想竟真被他混出个名堂来。
无意中抬眼骤然发现于难虽有历尽千帆之感,却犹仍光风霁月,丰神俊朗。一口调戏的话头哽在我喉间默默吞了回去。
我正色回答他:「值得。为了楼兰。」
眼下我想他也明白,齐闫多疑,我只得通过这种方式接近他,太子侧妃的手段可更快拉进我与他的距离。
聊到最后,我突然想起为何太子能任由他抱走我。他曰:有把柄。
我不吝地夸了于大掌印。只是他和我偷了一晚上的清闲时光,回去该还了。
6
暮雪已至,风吹飘絮,是个好天气。
我问玉枝齐闫已多久未召幸我了,她答已然一周有余。
一周。
我眯了眯眼,起身解开披风又被玉枝按耐回去牢牢系上结,急切切道:「你最怕冷了,腿伤还未痊愈,要去做什么我替你去!」
我只好打发她去给我煮碗粥,待她回来时疯也似的冲过来嘶吼:「羌无!柳婉莹!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叫得我头痛,我只好把敷在腿上的薄雪拨开一点,露出里面横七竖八的红痕和血渍,讪笑道:「玉枝姐姐,用冰敷过就没有痛觉了。」
她站住不动,眼看又要红鼻子了。
我抿嘴提醒她:「楼兰之使,辱没不辞。」
她似是怔愣一下,半晌轻吐:「该是这话。」
我带上热粥踩着雪去书房时远远就见齐闫在案上描林画虎,他一抬眼就笑着向我招手。
我低头重新拾缀好表情,抬着充血的膝盖僵硬地模仿笛元的杨柳之姿,冲他笑得暖熙。
他拉我到怀中,握住我的手就开始描绘画上的佳人,「本宫今日得一幅宝墨,你猜撰写何字?」
我渐渐看清画中之人八分像我,可他最后落笔却在锁骨处的一点,朱砂痣。
我脑子轰然一声,脸色煞白,齐闫嘴角弯弯却含着冷意,勾起我的衣领游离探索,缓缓吐道:
「写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的衣领被赫然翻开,露出锁骨,光洁一片。
未等僵持间,一支箭矢穿过冷空直钉案桌,下一支直冲齐闫心门随我一声惊呼,我的胸口绚出一朵染透的红花。
看到他脸上瞬白慌乱,以及耳边一声声阿莹我终于失掉所有力气晕死过去。
再醒来,便迷迷糊糊看见齐闫握着我的足跟。
他黑眸定定凝我,开口出声却嘶哑了些许,「你的腿是吴氏打的。」
我微张着嘴,此时我是最虚弱的时候,抬眸看向他,眼底一抹泪光。
俨然一副被欺负委屈到了极致。
他眼底黯了黯,柔声细哄着我,把身上的熊皮大氅解下轻盖在我身上,温热的手掌细细抚着我的脸,「本宫都知道了。」
我歪头蹭蹭他的手,怜怜艾艾落下一滴泪。
待他走后我一抹脸上的泪痕,判断着天光,此时应是于难遣小厮来送蜂蜜的时候了。
我事先打听好齐闫常年患有喘疾,需得用蜂蜜就水服下才可缓些,正值冬季,东宫内已然欠缺,只得拜托于难差了手段从宫中谋些来。
如今齐闫对我仍未放下戒备之心,若不是那两把箭是我和于难做的局,只怕难以蒙混过关。
记得那日我心急向他套话想得知皇帝近况,却反被他察觉冷落了我一月,而今出了于难贺寿之事,我必再铤而走险赌他对我的怜惜,以取得信任接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