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最后一次提出离婚时。
我刚做完饭,正兵荒马乱地抓儿子上桌吃饭。
谢承泽端坐在餐桌旁,双手撑着头,疲惫地看着这一切。
好半晌他才开口:“煦儿,过来吃饭。”
刚才还戏耍着满屋子溜我的孩子,立马收了调皮,乖顺地上了桌。
看我的神态是与谢承泽如出一辙的厌恶和疏离。
“鹿与宁,离婚吧。”
“这场婚姻太令我窒息了。”
“除了煦儿,我什么都不要。”
窒息,这个词反复出现在我的婚姻里。
谢承泽说我窒息,网友说我窒息,现在就连煦儿都会有样学样。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抬起头满眼嘲讽:
“怎么,五年前我把结婚协议甩到你面前,给你爸还三百万赌债的时候,你不窒息?”
“现在我没钱了,破产了,你嫌我窒息了?”
“和我在一起窒息,和池念在一起就不窒息了是吗?”
池念是谢承泽的小师妹,是他官宣的新任缪斯。
与她说话时,谢承泽的声调都会软几个度。
和我说话时的冷硬截然不同。
“鹿与宁,现在是在说我们的事情,你硬要攀扯其他无辜的人干什么?”
“是!你是替我还了三百万,但这五年的婚姻还不够抵债吗?”
谢承泽表情凝固,声音不自觉变大。
不等我说什么,煦儿也啪地一声把碗扔回我手边。
“妈妈,你就放过爸爸吧!我们都不想再受你摆弄了!”
我愣了愣,“谁教你的?”
“不用任何人教,我有眼睛会自己看!网上都说就是因为你太强势,才逼得爸爸总不回家!”
滚烫的粥溅湿了绷带,后知后觉地带起心上一片绵密的痛。
这刻我才终于意识到,我视若生命的两个人。
从心底憎恨厌恶我。
我木然地将绷带一点点拆开,露出下面红肿的刀口。
谢承泽终于眼中有情绪闪过,他一把攥住我的手:
“怎么弄的?为什么不早说?”
他身上独属于池念的特调栀子花味道令我窒息。
从前我割伤一根手指,都会把其余所有手指包扎起来,拿到他面前给他看。
可如今,我只是轻轻推开他。
像是失去了所有情绪:
“不是什么大伤口,没必要卖惨。”
“离婚这事,我同意了。”
“等煦儿三天后过完生日,我就离开。”
煦儿的眼睛瞬间发亮。
倒是谢承泽脸上没有我想象中的解脱,反而有些恍惚。
可不等他想清楚心上这股酸涩,究竟是什么。
主卧的门骤然关上。
还有三天,谢承泽,我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