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祠堂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萧晨盯着暗格里的焦黑手札，指尖刚触到泛黄的纸页，青铜戒指突然发出蜂鸣，一道半透明的人影从戒指中缓缓浮现。

“小家伙，让我等得好苦。”老者身着丹纹长袍，白胡子垂至腰间，手中还握着半块烤焦的酥饼，“三百年了，终于等到双灵脉宿主激活戒指。”

萧晨猛地后退半步，掌心雷光闪烁。父亲曾说过，这枚戒指是母亲的嫁妆，从未想过里面竟封印着一道残魂。老者见状轻笑，指尖点向萧晨眉心，一段记忆如潮水涌来：丹炉爆炸的火光、弟子背叛的冷笑、还有一枚戒指坠入深渊时的清鸣。

“我乃药老，千年前的九品炼药师。”老者甩袖熄灭萧晨掌心的雷光，“当年遭弟子暗算，残魂被困戒指，直到你体内的蚀灵散与焚天戒产生共鸣。”他目光落在萧战的尸体上，叹息一声，“你父亲倒是个硬骨头，明知天剑宗要对你们母子动手，还敢私藏焚天戒。”

萧晨握紧手札，上面“血修罗祭典”的字迹仍在渗血：“蚀灵散是叶承下的毒？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的双灵脉。”药老指尖划过手札，焦黑的纸页突然浮现出复杂的阵纹，“血修罗，上古邪修，千年前被四大隐宗联手封印。若想复活他，需用双灵脉宿主的灵血炼制‘灵脉血核’，而蚀灵散，正是用来慢慢剥离你灵脉之力的毒药。”

少年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年前母亲的死亡、父亲的重伤、苏月婵的退婚，原来全围绕着这个可怕的阴谋。他低头看着戒指，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晨儿，带着戒指去万毒渊，那里有你父亲的故人。”

“现在说这些有点早。”药老抛来一个玉瓶，瓶中液体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先喝了这洗髓液。蚀灵散虽毒，却能激活焚天决的吞噬特性——你的火灵脉能炼化毒雾，雷灵脉则负责净化残渣。”

萧晨接过玉瓶，鼻尖萦绕着刺鼻的药香：“这是……以毒攻毒？”

“聪明。”药老打了个响指，祠堂内突然浮现出一座悬空丹炉，“焚天决，焚灵帝尊所创奇功，可吞噬天地灵火为己用。你体内的蚀灵散，正好是入门的引子。不过丑话说在前，洗髓液有三成概率让灵脉炸裂——你敢赌吗？”

少年盯着玉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苏月婵摔碎的婚书，想起演武场上那些轻蔑的目光。他拔掉瓶塞，仰头将液体一饮而尽，紫黑色的毒雾顺着喉咙涌入丹田，瞬间化作千万根银针，在灵脉中横冲直撞。

“啊！”

萧晨跪倒在地，火灵脉如被点燃的油锅，雷灵脉却似冰封的河流，两种力量在体内激烈碰撞。药老袖手旁观，眼中却闪过赞许：“双灵脉果然霸道，换作单灵脉早爆体了。记住，用意识引导焚天决的纹路，让雷火之力在丹田处形成漩涡。”

萧晨咬碎舌尖，强行凝聚神识。脑海中，一枚金色卷轴缓缓展开，上面刻着复杂的火焰纹路，每一道都与他的火灵脉产生共鸣。当雷灵脉的紫电第一次触及火灵纹，两种力量竟诡异地融合，在丹田深处形成一个赤紫相间的漩涡。

“吞！”

药老低喝一声。萧晨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脉中剥离，黑色的毒雾顺着漩涡被吸入戒指，而他的火灵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修复，断裂的脉络重新连接，枯竭的灵池渐渐充盈。

“这是……蚀灵散的残毒？”萧晨看着掌心溢出的黑血，发现测灵石碎片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上面的灵脉等级正稳定在聚气二重。

“不错。”药老抬手，丹炉中飞出三枚赤红色丹药，“这是用你的血炼的‘焚天丹’，可暂时掩盖双灵脉的气息。记住，明日外门考核，千万别暴露雷灵脉——那群老东西，还不知道你同时拥有两种灵脉。”

萧晨接过丹药，突然注意到药老的身影变得透明：“您的灵魂……”

“别担心，吞噬了蚀灵散残毒，我能多维持半个时辰。”药老摆摆手，“记住三个要点：第一，焚天决每提升一层，可吞噬一种灵火；第二，炼药师能让你快速提升实力，从明天起，每天卯时到戒指空间学炼药；第三——”

他突然郑重地看着萧晨：“苏月婵那丫头，手腕上的伤疤是为了帮你偷‘复脉丹’被冰灵脉反噬所致。她退婚时故意用‘灵武境’做借口，实则是想逼你离开天剑宗，躲避追杀。”

萧晨怔住。难怪苏月婵退婚时眼中有血丝，难怪她始终保留着母亲送的灵脉共生佩。原来在那些冷漠的话语背后，藏着连她自己都未必说出口的保护。

“时间到了。”药老的身影开始消散，“明天去坊市买三株‘赤焰草’，我教你炼‘爆体丹’——记住，炼药时用雷灵脉稳住火势，火灵脉负责提纯。若成，聚气境下无人能挡你。”

话音未落，老者已消失不见。祠堂重新陷入寂静，只有萧战的尸体和满地狼藉证明方才的一切并非梦境。萧晨抱起父亲的遗体，发现他右手紧握着半块染血的玉牌，正是天剑宗内门长老的令牌，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毒”字——那是毒宗的暗纹。

“父亲，您早就知道毒宗的人会帮我，对吗？”萧晨低声自语，将玉牌收入怀中。他想起母亲手札中提到的“万毒渊”，想起药老说的“四大隐宗”，突然意识到，这场阴谋的背后，是整个灵域顶尖势力的博弈。

窗外，雄鸡开始报晓。萧晨擦去脸上的血污，将萧战的遗体放入暗格，用母亲的手札盖住他的面容。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祠堂，他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焚天戒，突然发现戒指表面的纹路变了——原本模糊的火焰图案，此刻清晰地呈现出雷火交织的形态。

“外门考核，是吗？”他对着铜镜整理衣袍，镜中少年眼底暗红未褪，却有两簇赤紫火苗在瞳孔深处跳动，“叶承，外门执事，还有天剑宗那些想杀我的人——今天，我萧晨要让你们知道，被踩进尘埃里的双灵脉，照样能燃起焚天的火焰。”

走出祠堂时，他故意绕到槐树下，捡起苏月婵昨夜掉落的灵脉共生佩。玉佩内侧，“生死与共”四个小字仍清晰可见，那是母亲用自己的灵血刻下的祝福。萧晨将玉佩收入袖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月婵，你既想护我，为何不直接告诉我真相？也罢，待我在考核场上打脸天剑宗，看他们如何向你施压。

坊市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萧晨在药材摊前蹲下，指尖划过赤焰草的叶片，突然听见隔壁摊位传来争吵。

“十块灵石，这是最低价！”灰衣少年举着一块破损的灵器，“这可是器宗外门弟子炼制的‘裂空刃’，虽有裂痕，却能劈出聚气境的剑气！”

萧晨抬头，看见少年腰间挂着半块器宗腰牌，正是昨日在演武场见过的外门弟子，名叫南宫雪。她此刻正涨红着脸与摊主争执，手中的裂空刃突然发出嗡鸣，刃口的裂痕中溢出微弱的雷芒。

“我买了。”萧晨掏出十块灵石，“不过你这灵器的雷纹刻歪了，需要用火灵脉重新淬炼。”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知道器宗的‘雷耀纹’该怎么刻——如果你想修复它的话。”

南宫雪眼睛一亮，突然凑近他：“你也是器师？不对，你身上有炼药师的气息……”她瞥见萧晨指尖残留的紫黑色药渍，突然惊呼，“你修炼了毒宗的‘蚀骨功’？不对，这气息明明是焚天决！”

萧晨猛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巷口：“不想死就闭嘴。我需要赤焰草、雷银矿，还有……”他想起药老的话，“三滴三阶妖狼的血。”

南宫雪盯着他眼中的赤紫光芒，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成交！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昨天夜里天剑宗演武场的红光，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萧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这个大大咧咧的器宗少女，或许会成为他在这场阴谋中的第一个盟友。他转身走向药材摊，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很好，复仇的第一步，从炼药开始；而打脸的第一枪，就从外门考核场打响。

焚天戒在掌心发烫，仿佛在呼应他沸腾的血液。灵域的晨雾尚未散尽，少年的背影已消失在坊市的人流中，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和一个即将震撼整个灵域的传说，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