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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之前不是说让我回去参加国家高考吗？我同意了。”
我抓着电话听筒，大队里的妇女主任听了我这话转过头来看着我，眼底带着惊愕。
我转过身去避开她让我浑身不自在的视线，听筒那头传来我爸喜不自胜的声音：“好好好，姿姿你终于想通了，等过几天爸爸就让人去接你回来。”
我挂了电话，跟大队里的人道了谢转身要走，出门时见到同样来打电话的林暖，她和妇女主任寒暄的语气里都带着雀跃。
和她擦肩而过时，林暖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带着嘲讽。
我懒得和她置气，走出门却瞧见蒋承蹲在我送给他的那辆二八大杠旁边，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底是一闪而过的慌张。
我看着他慌乱地起身，嘴唇张了又张，却始终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我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他，下一秒林暖的声音就从我身后传来：
“蒋承哥。”
我没有错过蒋承看向林暖时眼底的雀跃和爱意，还没到寒冬腊月我却觉得刺骨地寒冷。
直到这一刻我才终于清醒地认识到，蒋承真正爱一个人的眼神是怎样的。
“对不起啊念姿姐，我没看见你。”
林暖说着，走到蒋承身边然后挑衅一般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眼神停留在林暖细嫩的手上，看着蒋承下意识想要缩回去却最终放弃的胳膊。
“哎呀，这自行车只有一个后座，念姿姐，你等下怎么回去啊？”
林暖的语气里都是炫耀，我没说话，只是看着蒋承。
“从大队回去也没多远，她走着回去不就行了？”
蒋承跨着上了那辆二八大杠，林暖搂着他的腰坐在他的身后，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胜者的骄傲。
“可是念姿姐也是女孩子啊，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跟你不一样，秦念姿能吃苦。”
我看着被林暖垫着坐的那件白色衬衣，眼睛一阵酸涩。
那是我攒了很久的钱去县城的供销社买来的最好的棉布熬了两个夜给他做出来的。
我还记得蒋承刚拿到衣服的那天，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他掀起身上那件背心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笑得一脸开心。
他捧起我被针扎得千疮百孔的手，心疼不已：“念姿，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我已经分不清他说的话中到底掺杂着几分真心，为了林暖，他几乎将戏做了全套。
直到大队的妇女主任出来拍了拍我的肩问我为什么傻站着，我才惊觉太阳就要落山。
站得太久，连迈出去一个步子都觉得脚上似乎有针在扎，密密麻麻的疼从脚底蔓延开来，连我的五脏六腑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