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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以后，我越发不敢跟人说话。
我不能怪霓裳，面对这样的江浙，没有人敢不说实话。
霓裳观刑回来，浑身抖成糠筛，说话都不成调。
她跪在我的面前给我磕头，“夫人，霓裳没有听从您的吩咐，把公主的事情告诉了皇上，霓裳请您治罪，”
治罪？
我有什么资格治她的罪。
我将她扶起，我摇着头说，“不，你没有罪，我也没有罪，有罪的是杀人的人，是他！”
杀人应该抵命，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
这是刻在我脑子里的。
霓裳猛地捂住我的嘴，她惊恐万状的模样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冷宫里疯了的如妃，“夫人，这种话可不要再说。不对，您向来是这样，您骂皇上甚至是捅皇上，皇上都不会生气，可是您身边的人会遭殃……”
说罢，她的眼泪顿时淌了下来，“我们一起进宫一同被指派到您身边侍候的，就只剩下奴婢一个人了，奴婢也不知道奴婢能活到几时，奴婢还有一年就能出宫，奴婢不想死。”
我捅过江浙？
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我为什么会捅他？我不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么。
我有很多疑问想要探究清楚，但我又害怕我的探究会继续殃及无辜。
“霓裳，你会安然无恙出宫的。”我咬咬牙，既是在对霓裳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我开始装做乖顺，把自己变成没有感情任由江浙摆布的人偶。
他让我吃饭我就吃饭，让我睡觉就睡觉。
他说我爱穿月白色的裙子，爱吃甜地发腻的糖糕，还说我喜欢荡院子里的秋千，并且为了能够得到他的首肯去荡秋千还应该笑着朝他撒娇。
可是，当我乖乖照做的时候，他又像失去了什么一样捏着我的下巴呢喃道，“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我平静地看着他。
他猛地站起身来，将案上的东西统统扫到地上。
他又发狂了。
他捏着我的肩膀，发了狠地质问我，“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看着他，蓦地想起了暴雨里从城墙上跳下去的公主，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困不住我。”
我恍然大悟。
“你希望反抗你的是我，还是岁岁？”
这句话像是戳进江浙心口的一根刺，他整个人都崩了起来，太阳穴上的那根青筋猛跳。
他发狠地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岁岁！”
我不是江岁岁。
我不喜欢穿火红色的裙子，我不喜欢吃糖糕，我也不喜欢玉石相撞的声音！
那么，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我姓甚名谁？
我想起了在冷宫里如妃哼的那首歌。
那首旋律如此熟悉的歌。
“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翱翔。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敖。”
凄凉的旋律被我缓缓哼唱，江浙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先是慌乱再是抓狂。
他伏在我身上，急于证明什么，我身上的衣裳都被他生生扯烂。
我看着他，只是笑。
边唱边笑。
他便捂住我的嘴，发了狠地动作。
是惩罚，是发泄，又是证明。
直到我整个人都快窒息过去，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快意，或是更多的什么，他才重重地趴在我的身上，快要虚脱。
这首歌，是诗经里的《载驱》。
齐女文姜和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齐襄公私通，而在史书上留下了万世骂名。
江浙生生要将江岁岁扯进这骂名之中，所以，江岁岁才会毅然决然地从城墙上跳下去。
江浙困不住江岁岁，那我呢？
谁能从这万丈深渊里，给我希望，助我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