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琴气势汹汹地指着我的鼻子骂:
「如果不是念在你是个寡妇,我定将你送去官府!
「简直像强盗一样,你虽然出身卑贱,但好歹在侯府待了十年。
「一点规矩都没学到吗?」
我强撑着精神,问:
「我搬我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她难以置信:「你的东西?你的人都跑到我屋里抢东西了,怎么是你的东西?」
我故意装糊涂,问平安:
「不是让你们只搬清单上的东西吗?你们不会连自家东西都不认得吧?」
平安立刻拿出清单:
「回夫人,我们搬的都是清单上的,未曾动过侯府和三夫人的东西。」
李玉琴还不明白,问我:「什么清单?」
我回道:「自然是我的嫁妆清单啊,我要离开侯府了,这嫁妆肯定要一并带走的。」
李玉琴明显不信,看向老太太:
「母亲,她说的可是真的?那些都是她的嫁妆?」
老太太心虚只维持了片刻,立刻理直气壮:
「我宋家又未曾休了你,你为何要将嫁妆搬走?
「你都搬走了,我们用什么?
「听说你还要把下人都带走,你是不打算让我们活了吗?
「我身边可缺不得人,你两个妹妹年纪也渐渐大了。
「再有两年便要出阁,身边哪儿能没有陪嫁的人?
「你怎的如此狠心薄情?」
恶人先告状倒是让她玩明白了。
我故作惊讶,问:「侯府离了我难道还不转了?
「弟妹可是尚书府的千金,总不能连我一个商户女都不如吧?
「我相信没有我,弟妹也一定能撑起侯府,对吧?」
李玉琴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如我,当即表示:
「母亲,随她去,她既然如此无情,那往后咱们也只当侯府没有这个人。
「看最后,后悔的是谁!」
老太太也觉得李玉琴比我强,冲我冷哼一声:
「你要真把事情做绝,以后这侯府,你可就不能再回来了。」
我故作伤心:「母亲,我这些年忙里忙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您真要这么绝情吗?」
老太太满脸冷漠:「是你先不顾情面,把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就是让你搬出正院,你至于闹得这样难看吗?」
我还是一脸无辜:「母亲,您误会了,我可是为了侯府和小叔着想。
「侯府没我的容身之处,我总不能真去下人房凑合,传出去,人家会说小叔苛待寡嫂。
「小叔身在官场,若传出这样的闲话,前途还要不要了?」
宋老太的脸色变了变。
李玉琴倒是满不在乎:「你不到处宣扬,别人能知道?
「就算真宣扬出去又如何,我父亲是吏部尚书,夫君的前程如何,还不是我父亲一句话的事儿。」
宋老太立刻眉开眼笑,道:「我们志安是有福的,娶了贤妻,又有得力的岳父撑腰。
「往后这前途啊,不可限量。」
李玉琴得意道:
「母亲大人放心,往后这侯府有儿媳在,必定会蒸蒸日上。」
我无心跟一个傻瓜争辩,只迫不及待想离开侯府。
跟宋家这一窝白眼狼多待一会儿,我都浑身难受。
「既然弟妹也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就别拦着我收拾东西了。
「除非李尚书没给够你嫁妆,你想贪我的嫁妆。」
这话可是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她自视甚高,又看不起我的出身,若被我比下去,那她的高傲还如何维持得住。
李玉琴涨红了脸:「谁贪图你的嫁妆,我以为那些都是侯府之物。」
我把清单给她看了一遍:
「弟妹不放心,可以亲自点一遍。」
她还真命人清点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臊眉耷眼地问老太太:
「宋家难道没自己的东西吗?她这嫁妆搬走,我看宋家都要被搬空了!」
老太太眼神躲闪,却还强撑着面子:「都被她存在了库房里。」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宋家已经成了空壳子。
不然岂会连祖宅都抵出去了呢?
也不知道李玉琴得知真相,会不会悔断肠子。
但我已无心留下来看戏,更无心再为这无情无义的一家子操心。
我走的时候,侯府上下,竟然只有老管家夫妇来送我。
老两口看着我泪汪汪的,充满不舍:
「夫人,我们没能帮得上您,实在愧对您和大爷。」
我反过来安慰他们:
「你们不必为我伤心,我离开侯府,往后倒是可以过自在日子了。」
两人想想,也是一声长叹。
依依不舍地目送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