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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长久地没说话。
叶明澈把头埋的很低。
“哥，你别难过。……人，终有一死，我就是命不咋好，走得早些。十八年以后，咱又是一条好汉……”
周围的气压有些低。
我看到叶明澈的身体在抖。
努力地挤出一个笑脸，我想缓解一下气氛。
“你还那么年轻……我接受不了。”
叶明澈眼眶红肿，眼泪不听使唤。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约定，我们要游遍大好河山，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自驾318去西藏，去可可西里，去看布达拉宫……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做，你就要……我接受不了！老天太不公平了！”
是的，我都记得。
我说的话，叶明澈都记得。
我说，我喜欢旅游，喜欢到陌生的地方，感受风土人情。
他便答应我，等我们长大了，他就带我去旅游。
我们要游遍大好河山。
吃遍世界各地的美食。
他要把我们小时候缺失的一切，都补上。
可是，可能这一生，我的心愿实现不了了。
“哥，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想哭。”
话未说完，我又哭的梨花带雨。
我不怕死。
可我不想死。
我才25岁呀，人生刚刚开始。
我不甘心。
“走，跟哥走，我带你去治病。哥要你好好活着，我死了你都不能死！”
叶明澈情绪激动，发动汽车，就要走。
“不用了哥，医生说了，没治。”
“见过很多和我一样病情的人，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死的一点尊严都没有。我不想连死都狼狈。”
我拦住了叶明澈。
就算死，我要做最酷的。
他了解我。
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
就像是我嫁给陆亦琛冲喜。
“不过，我确实需要去医院一趟……我怀孕了。”
叶明澈转头看向我，吸了一下嘴唇。
“我不想孩子像我一样，出生就没有爸爸妈妈。”
他明白我的意思。
一个小时后，我和叶明澈到了医院。
“慢点，不要走那么快。”
孩子，是和我陆亦琛现在唯一的联系。
切断这最后的联系，此生我们真的再无瓜葛。
我希望这一刻早一点到来。
叶明澈紧跟着我，不住地嘱咐。
往常，我受不了他这种啰嗦。
今天，却让我感到异常的暖。
甚至，他越说，我脚步越快。
就想听他这么唠叨。
是啊，我可能连他的唠叨都听不太久了。
我想，七个月后躺在地下，我应该会很想他。
不，最想他。
手术很快。无痛。
躺在手术台上，我眼泪不争气地横流。
医生劝我，要舍不得，就把孩子留下。
说我这么漂亮，将来孩子一定也生的好看。
我摇头，不要。
医生叹气。
十几分钟的手术，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手术之后，我在洗手间待了好久。
看着镜子中面色苍白的自己，泪水再次滑落。
终于断了和陆亦琛所有的联系。
可，心还是痛。
“小婉，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陆亦琛。”
“我会和我爸常来看你和小伙伴们。”
“小婉，等我长大了，我娶你，一辈子保护你……”
“苏小婉，我们离婚吧！你知道我爱的人不是你！”
“苏小婉，我爱的人是若璃，她现在回来了，我要和她结婚，你明白吗？”
“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吗？给我们留下最后的体面！”
……
少时，那个明媚的少年。
那些滚烫的情话。
再相见，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那些锥心刺骨，鲜血淋漓的恶语。
一句句在我耳边回荡。
让我无法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算了。
我就要死了。
一个将死之人，庸人自扰有多可笑。
冷笑，我楷了一把眼泪。
“小婉……”
出手术门，叶明澈一下就奔到了我面前。
搀着我的手，他额头紧锁。
长久的沉默。
“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做手术，我怕你……我刚就该拦着你……”
他低头，咬着嘴唇，眼眶很红。
这世上只有他心疼我了。
“哥，你不用自责。早一天，晚一天，对我无所谓。……我不能让孩子和我一样，生下来就是孤儿。”
叶明澈忍着眼泪，看向一旁。
“哎呦，我说我右眼皮怎么直跳？感情是要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来者不善。
循着来声，我冷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