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陆亦琛还是找到了我。
那天,挑选完骨灰盒,叶明澈照例陪我去墓地。
我想让他陪我先熟悉一下环境。
这样,那天我待在那个小盒子,躺在地下时,就不会害怕。
然而,我们刚进墓园,陆亦琛像条疯狗一样窜了出来。
几个月不见,他明显消瘦了很多。
甚至颧骨都能看得见。
二话没说,他上来就结结实实给了叶明澈一拳。
躲闪不及,叶明澈被打倒在地。
“陆亦琛!你干什么!住手!”
坐在轮椅上,我用尽了力气喝止陆亦琛。
“都是你叶明澈!害我找不到小婉!你害死了她你知不知道!”
陆亦琛气急败坏,眼睛红的可怕。
“陆亦琛!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如果你多关爱小婉,她会成今天这个样子吗?!你不仅没关爱她,一二再再而三偷摸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还要把她赶出来!现在你倒装好人来了!你不配!”
陆亦琛听罢,又要冲过去动手。
叶明澈擒住他的手,稍一用力,把他给摔在地上。
“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打了!”
两人怒目相向,听到我的声音,不服气地看着对方。
“陆亦琛,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别过脸,语气冰冷。
“小婉,我已经和林若璃分手了!我爱的是你啊!……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陆亦琛哀求。我不为所动。
“陆亦琛!林若璃已经有你的孩子了,你不能辜负了我,再辜负她!你赶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催促他离开。
“林若璃怀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她和我在一起,只是看上了陆家的家产!你相信我,小婉……”
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听罢陆亦琛如此说道,我扭头瞥了他一眼。
“不论林若璃怀的是不是你的孩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我已经没有怜悯可以给他。
“听到了没有,小婉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走吧!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叶明澈横到陆亦琛面前,紧盯着他的眼睛。
陆亦琛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出话来。
“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但从今天起,我会一直陪着你,小婉。……照顾好小婉。”
临了,陆亦琛对我说。
说罢,他对叶明澈拱手。
之后,陆亦琛没有再纠缠我。
但我的楼下,从此多了一个身影。
每天,他在楼下来回踱步。
不时望向窗前。
而我,为了不碰到陆亦琛,
之后再没下过楼。
他曾让医生上楼为我治疗,全都让我赶了出来。
天气越来越凉。
房间通了暖气。
我穿上棉衣,身上依然冷。
我知道,我可能要走了。
陆亦琛就想是一个冤魂一样,每天按时出现在窗外。
有时,忍不住我会多看他几眼。
看到他孤独地走来走去,望向窗边。
我心里竟也生出几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