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大哥眯着眼看了半天,一拍大腿:“哎哟!你别说,还真是!这不是‘幽兰阁’的38号技师嘛!活儿好,就是贵了点!可惜后来听说她得了病,就不干了。”
地中海男人压低声音:“可不是嘛!我听说她不止一种病,乱七八糟的,梅毒尖锐啥都有,圈子里都传遍了!没想到啊,居然能傍上这么个大款接盘,真是好手段!”
油腻大哥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挠了挠大腿根,表情痛苦。
他们的对话,不大不小,正好被路过的婆婆听了个正着。
婆婆耳朵有点背,但“病”、“技师”这几个词,她听得真切。
她以为他们在议论我,立刻挺起胸膛,得意地加入战局。
“对!你们说得太对了!我那个前儿媳,就是个狐狸精!在性病科上班,天知道染了多少脏病,害得我们家秦昊差点都……幸好现在离了!”
地中海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暧昧地笑了,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到婆婆面前。
“阿姨,我们可没说您前儿媳。我们说的是今天这个新娘子,您瞧瞧,这是不是她?”
照片上,苏晚晚穿着暴露的制服,正跪在地上,姿势不堪入目。
婆婆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她抢过手机,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然后像被雷劈了一样,发出一声尖叫。
“啊——!秦昊!儿啊!你快过来!出大事了!”
她提着旗袍的下摆,像一颗炮弹,冲上了正在举行仪式的舞台。
6
“妈!你干什么!快下去!”
秦昊正准备给苏晚晚戴上戒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满脸通红。
苏晚晚也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是强撑着笑脸去扶婆婆。
“妈,您别急,有什么事我们等仪式结束了再说。”
“说你个头!”婆婆一把甩开她的手,将手机屏幕怼到她脸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跪着给男人舔脚的女人,是不是你!”
婆婆的大嗓门,通过秦昊领口没来得及关掉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上千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苏晚晚那张惨白的脸上。
有茫然,有疑惑,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
“这……这不是我!谁拍的!我不认识!”苏晚晚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不稳,声音都在发抖。
“你不认识?照片里就你一张脸,你让我怎么信!”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台下的地中海男人和油腻大哥,“就是他们!他们都认识你!说你是什么38号技师,一身的脏病!”
秦昊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几个面生的“宾客”。
他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沈青梧!肯定是她找来的人!”他咬牙切齿地低吼,“保安!保安呢!把那几个人给我赶出去!”
地中海男人第一个不干了。
他慢悠悠地站起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张烫金的请柬,在空中晃了晃。
“秦总,这可是你亲自发的请柬,白纸黑字。我们是远道而来随了份子钱的,凭什么赶我们走?”
油腻大哥也把酒杯重重一拍:“就是!我们哥俩就是聊聊天,又没指名道姓,是您母亲自己冲上台嚷嚷的。怎么,心虚了?”
秦昊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台上摇摇欲坠的苏晚晚,又看了看台下窃窃私语的宾客,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今天这个婚,是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他已经为了苏晚晚,抵押了房产,花光了积蓄,甚至背上了一屁股的债。
这就是沉没成本。
他输不起了。
“各位!各位!”秦昊抢过话筒,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场误会!都是误会!我母亲年纪大了,有点糊涂了!这几位先生,可能也是认错人了!大家继续,继续!”
他一把揽过苏晚晚,将那枚硕大的钻戒,粗暴地套进了她的手指。
然后,他端起酒杯,对着台下深深一鞠躬。
“今天招待不周,我自罚三杯,给大家赔罪了!”
他连干了三杯白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灼烧着他那可怜的自尊。
婚礼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我端起面前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
秦昊,开胃菜可“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