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我跪在承乾宫内,上座的裴淮躺在白稚容的腿上。
大抵历来的昏君都爱吃葡萄吧?
他一边饮酒一边吃着爱妃给他剥的葡萄,眯着眼睛看我。
酒色奢靡的浸淫已经让他褪去了从前清秀稚嫩的模样,变得有些发福。
听到我答应前去和亲的时候,他还略微吃了一惊。
我看着他,沉沉开口:“陛下说的,愿意饶我父亲一命,可是说话算数?”
他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随手一扔。
水晶做的杯子砸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嘭”的一声四分五裂。
“朕说话,自然一言九鼎。”
我朝他俯身磕头,郑重行了一礼。
“好,臣妹嘉怡,拜别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淮,祝你能守住你的江山社稷,爱妃和美酒。
06.
我上马车启程的那天,父亲没有来送别我。
白稚容倒是破天荒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仍然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披着一条貂绒斗篷,穿着华丽的衣裙,满头珠钗,环佩叮当作响。
勾着得意的唇角,她斜靠着轿辇,一手支着额头,“知道为什么温昭没有来送别你这个唯一的女儿吗?他嫌你太过丢温家的人!温家世代忠臣傲骨,没想到养出来的女儿竟然为了苟且偷生,要和亲北蛮,说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我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泛着苍白。
指甲陷进了掌心的肉里,掐出了鲜血,悄悄滑落在地上。
白稚容的声音还在耳边叫嚣:“温景姒,长嬴族皆是如虎狼一般的野蛮人,那里的女人还不如牲口,与其让你死掉,不如就让你去那里腐烂发臭吧!”
阴云密布的天空暗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凌厉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
我看着白稚容笑到忘形的一张脸,冲上前去,当着已经惊呆了的众人的面,狠狠掐住她脖子,“白稚容,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我活着。”
进冷宫的半个月里,我干了无数的粗活,手上力气也比从前大了不少。
我掐着白稚容脖子的手使了八分力气,就让她满面通红,俯身止不住地咳嗽。
我得到了目前为止最大的满足。
白稚容挣扎着挣开我的手,气急败坏:“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狠狠地打!”
我看了一眼就要上手的宫婢,淡淡开口:“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嘉怡公主,是要去和亲长嬴族的,你们敢动我,怕不是嫌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多长了一颗?”
她们面面相觑,却还是惧怕裴淮的淫威,停住了动作。
白稚容第一次尝到抱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只能怒视着我登上马车,挥手朝她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