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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张家的垮台来的猝不及防。
第一天苏雯冻结了张瑞林个人账户，证监会进驻张氏集团审计，张家三处房产被抵押。
第二天，张氏集团股价暴跌60%，银行抽贷20亿，张父突发心梗住院。
第三天，新加坡投资方撤资，张家核心资产被法院查封，张母变卖珠宝偿还债务。
到了第四天，张瑞林被限制高消费，张家祖宅进入法拍程序，集团正式宣布破产。
张瑞林气急败坏地给苏雯打电话，骂她不守信用。
“真好笑！这么多年来你跟我讲过信用吗？怎么我才有所动作就受不了了？”
说完苏雯就挂了电话，对一旁的我说，“信不信，马上林月就会给你打电话？”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是林月。
我将铃声按停，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怎么？不想听听伤害你的人的下场？”苏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动作。
“太吵，耳朵疼。”
耳边响起苏雯清脆的笑声。
她用小银勺搅动着拿铁，阳光透过玻璃在她钻石腕表上折射出冷光。
“林月昨晚被赶出公寓了。张瑞林新交了个澳门赌场的千金。”
我望着杯里的拉花慢慢消散：“这么快？”
“男人啊。”
她轻笑一声，指甲在杯沿敲出清脆的声响。
“能放弃你一次，就一定能放弃你第二次。”
“听说林月为了挽救张家，拿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说完苏雯扭头看我，这一次没听到我的任何回应。
我默默地盯着落地窗外。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马路对面拦出租车。
林月拖着个掉轮的行李箱，那件我送她的巴宝莉风衣下摆已经开线。
“要打招呼吗？”苏雯挑眉。
我摇摇头，看着林月狼狈地追着被风吹跑的帽子。
多年前在樱花树下对我微笑的姑娘，如今像片枯叶在寒风里打转。
但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了。
24
三月后——
暴雨夜，门被砸得震天响。
我透过猫眼看到林月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手里攥着的病历单被雨水泡得发皱。
她脖子上还挂着那条我送她的项链。
现在缠着几缕枯黄的头发，像条垂死的蛇。
“陈默！开门！”
她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我知道你在家！”
小雨被惊醒的哭声从卧室传来。
我反锁儿童房门，才慢慢拧开把手。
林月几乎是跌进来的。
她身上散发着廉价酒气和医院消毒水的混合味道，曾经精心保养的手上布满细小的伤口。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把病历单拍在我胸口，纸张粘在衬衫上，
“肝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
我轻轻揭下那张纸。
CT影像上狰狞的阴影，和前世我躺在ICU时看到的最后画面重叠在一起。
“报应......”
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甲在手臂上划出带血的白痕。
“报应……这就是我的报应对不对？”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地板上，倒映着她扭曲的脸。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她踉跄着抓住茶几边缘，“那家医院...…就是当初放弃抢救你的仁和医院...…"
我的瞳孔骤缩。
“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躺在医院病床上奄奄一息。是我告诉医生放弃治疗的。”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她凹陷的眼窝。
这个曾经让我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现在像个索命的冤魂。
小雨的哭声突然从门缝里漏出来。
林月猛地转头，眼里迸发出骇人的亮光：“让我见见她！那是我女儿！”
我挡在儿童房门前：“法官已经——”
“去他妈的法官！”
她抄起花瓶砸过来，“我都要死了！”
玻璃碎片在我们之间迸溅。
有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前世临死前的自己——
也是这样绝望地，看着她的背影决绝离去。
“你知道吗......”
我轻轻擦掉她脸颊的血珠，“当初医生说你肝功能异常，我连夜联系了美国最好的肝病专家。”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
“如果你那天没有去见张瑞林......”
我从抽屉取出泛黄的预约单，“现在站在这里的，应该是做完移植手术的你。”
林月像被抽走全身骨头般瘫坐在地。
她颤抖的手摸到那张预约单，上面还留着被咖啡浸湿的痕迹——正是她当初亲手打翻的。
小雨的哭声渐渐停了。
寂静中，林月突然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像是笑又像是哭。
"原来......这就是你的报复......"
我望着窗外的暴雨。
是啊，这才是最狠的报复——
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原本她可以不用死。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