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林墨，原军区报社的笔杆子，如今却坐在了这个号称「特殊档案整理办公室」的冷板凳上。原因无他，只因一篇触及了某些敏感神经的报道。这办公室，听起来像个闲职，实际上，就是个堆放陈年旧账、特别是那些被归为「封建迷信」的军中标案的地方。窗明几净，却透着一股子纸张发霉和陈年灰尘混合的味儿，与我过去跑新闻时闻到的硝烟与汗水的气息，恍如隔世。
上任第一天，分管的老首长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小林啊，这里面的东西，看看就好，别太当真。都是些基层上报来的无稽之谈，整理归档，算是留个记录。」他眼神里有一种我读不懂的东西，像是告诫，又像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讳莫如深。
我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心理学硕士毕业，唯物论是我的根基。我相信一切现象背后都有其心理、物理或社会学的逻辑。鬼怪神魔？那不过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投射罢了。
办公室角落里堆着几十个厚重的牛皮纸档案盒，上面用毛笔写着编号和简要案由。我随手抽出一盒，标签上写着「1998 年，XX 军区，新兵训练基地，异常现象记录（一）」。
打开盒子，一股更浓的霉味扑鼻而来。里面是手写的报告纸，纸张已经泛黄发脆。我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报告的标题是「关于新兵一连三班宿舍床下反复出现不明污迹及士兵精神异常情况的初步调查」。
报告内容很简略，大意是：新兵连宿舍楼是栋老楼，建国初期建的。那一年分去的新兵，接连有人报告夜里睡觉时总感觉床底下有东西，甚至有人声称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邻床的。起初连队干部以为是新兵想家、心理压力大产生的幻觉，进行了批评教育。但后来，有名新兵在凌晨惊醒，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赫然看见一只青灰色、略显浮肿的手，正缓缓从自己床铺下方缩回黑暗中去。那新兵当时就吓得不轻，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胡言乱语。
连队这才重视起来，派人检查床底，发现紧贴地面的床板背面，有几个模糊的、像是沾了水又按上去的手印，暗红色，但化验后确认并非人血。更蹊跷的是，连里悄悄安装了简易监控，对准那个床铺下方，连续几个晚上，监控画面一切正常，但第二天早上，床板背面却又出现了新的湿手印。
报告最后写着：经调查，无明确人为痕迹，建议对涉事新兵进行心理疏导，并将该床位暂时封存。结论是「集体癔症可能性较大」。
我看着这份语焉不详的报告，心里那股记者的探究欲又被勾了起来。集体癔症？这结论下得未免太过草率。如果监控真的什么都没拍到，那手印是怎么来的？那个新兵看到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我正琢磨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