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跪在我的床边,一个赛一个地伤心。
“惜惜,你不要再吓爸爸妈妈了,爸爸妈妈年纪大了,经不起啊。”
“乖女儿,你快点从床上起来好不好?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此时,陆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艹,陆惜你他妈又作什么妖,要不是看在顾铭洲的面子上我才不来……”
陆英踏进病房,看见里面不同寻常的景象愣住了。
他刚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爸爸一巴掌扇在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有你这么说亲生姐姐的吗?道歉!”
陆英从小到大没挨过打,此刻真是被打懵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妈妈又想起之前他在青旅看着我晕倒不管的事。
“你这个白眼狼,你姐姐晕倒了你只顾着数钱,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顾铭洲听到这句话,眼中的泪水化为怒火,直接冲过去把陆英踹翻在地。
“原来你早知道!你为什么不管惜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三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陆英惨叫连连,可我现在却只觉得聒噪。
好吵,为什么老天爷就是不肯让我体面安静的去死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又回到我身边低声啜泣。
我以前参加葬礼,大人们都是装模作样的抹眼泪。
现在他们的哭声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安静了没多久,一阵高跟鞋的敲击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是陈娇蕊。
“天呐,陆惜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的声音矫揉造作,听起来和死气沉沉的病房格格不入。
她的身后,是顾铭洲让她找的一众专家医生。
那些医生把我团团围住,讨论病情的声音嗡嗡个不停。
“不行啊,太晚了,已经没有办法了。”
顾铭洲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苦苦哀求着他们:“我有钱,多少钱我都出得起,换什么器官都行,求求你们救救我妻子。”
可是医生还是摇头:“喝农药自杀的最佳抢救时机已经错过,现在除非有大罗神仙。”
顾铭洲绝望之余,眼睛猛地看向了角落里的陈娇蕊,瞪得她身子一颤。
“顾总,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不是说惜惜没有喝农药吗?你不是说惜惜是在撒谎骗我吗?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啊!”
陈娇蕊纤细的脖颈被顾铭洲的大手掐得通红,整个人也像我似的喘不上气来。
“不是我,不是我,是医生跟我这么说的!”
陈娇蕊拼命地挣扎,可今天她带过来的医生中,正有那天晚上的急诊大夫。
“我记得你,那天我就告诉你病人喝了农药情况危急,你听了还笑呢。”
陈娇蕊崩溃地大喊:“你胡说,你胡说!”
事已至此,顾铭洲全都明白了。
“我信了你鬼话,你说惜惜不喜欢包办婚姻,让我给她时间接受,所以我对她冷淡。”
“你说夫妻之间就该坦诚,让我对惜惜发发脾气,骗我去伤害她。”
“到头来,我竟然是中了你的圈套,被你害的我们夫妻离心离德!”
“现在,你竟然还害死了惜惜,我杀了你!”
盛怒的顾铭洲谁也拦不住,陈娇蕊被他堵在墙角拳打脚踢,一阵混乱过后,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
抢救无果,医生能做的只剩下临终关怀。
医生凑近我,问我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有啊,当然有。
医生按照我的话,叫爸妈和顾铭洲到床尾齐刷刷站好,然后扶起我的右手。
他们三个人眼含热泪,迫不及待地想要握住我的手,却见我蜷缩的手掌慢慢摊开,颤巍巍竖起了一根中指。